教改老兵推兒歌 曾憲政唱出台灣情
李心怡
2007/10/24 第605期
長期站在教改最前線的新竹教育大學校長曾憲政,認為音樂、電影、繪畫等藝術是最能感動人的教育方法,所以不但推廣兒歌創作,還與鄭智仁醫師組二重唱,是個正、副業都經營得有聲有色的老頑童。

本行學的是化工,卻長期站在教改的最前線;擔任教育局長、校長,同時又與鄭智仁醫師組成二重唱。新竹教育大學校長曾憲政一直被視為是「不務正業」的老頑童,但新竹師院在他手中完成改制為教育大學的目標,也獲得教育部通識教育評鑑第一名以及大學系所評鑑第一名,並連續兩年獲得教育部教學卓越計畫,成為六所教育大學中的佼佼者,顯示他正業、副業都經營得有聲有色。


事與願違 幼教師變教授


提起對教育的熱愛,曾憲政說,小時候與當老師的父親牽著手走在台南七股的田埂上,看到村民對父親表現出十分恭敬的態度,他便立下志願,長大後要當幼稚園老師。為什麼是幼稚園老師?因為他的興趣是唱歌、講故事、摺紙,年幼天真的他認為自己會是一個很棒的幼稚園老師。


大學畢業後,曾憲政才發現自己多年的志願太過天真,一方面,當年幼稚園老師都是女生,另一方面,他也沒有具備當老師的資格,於是出國留學。在美國華盛頓大學取得化工博士學位後,他進入淡江大學化工系教書,才實現了當老師的夢想,不過,卻是從幼稚園老師跳了好幾級變成大學教授。


當時淡江大學化工系沒有設研究所,研究設備也十分缺乏,因此曾憲政不需指導研究生也沒什麼機會做研究,空閒時間很多,有感於「生活中無處不科學」但台灣人與科學卻距離遙遠,他開始推動「科學中文化」,希望藉由科學名詞中譯促成科學的普及,他也陸續擔任「少年科學」與「大眾科學」兩本科學雜誌的編委與社長。


透過雜誌社辦科學活動的過程,曾憲政結識了許多國小、國中、高中老師,並且因此深入地瞭解台灣許多教育問題,因而埋下他後來投入教改的遠因。他說,例如過去政府雖要求常態編班,但許多特殊背景的學生還是被分在同一班,透過與基層老師們聊天,他知道了這些「人情班」的編班手法,後來他擔任高雄市教育局長時便針對這些漏洞有效防堵「人情班」,而這些知識,一般大學教授是很難接觸到的。


熟悉教育 積極投入教改


一九八○年,曾憲政轉到台灣科技大學任教,並兼任台科大「技術職業教育研究中心」主任。後來,大考中心副主任黃炳煌打算在師範體系外,找技職教育的理工學者加入,就想到曾憲政,他從此與教改結下不解之緣。而曾憲政的技職教育背景也確實為台灣多元入學方式有所貢獻,曾憲政向大考中心介紹了當時四技二專的保送甄試入學方式,就變成現在的推薦甄試。


對於後來教改飽受批評,曾憲政表示,當初為了推行推薦甄試,大考中心主任李崇道每半年就找七、八十位老師、校長,關起門來討論,並且還要八位內部成員自己分成正反兩方進行辯論,激烈的攻防下硬是找出許多盲點加以改善,因此推薦甄試的辦法可說是身經百戰、十分完備,可惜後來吳京擔任教育部長時,未經充分討論就將推甄擴大為申請制,造成學生需四處奔波參加面談,台灣社會對口試也不信任,所以引起許多批評。


李遠哲主持行政院教育改革委員會,也找曾憲政擔任委員兼執行秘書,曾憲政說,之所以會受到李遠哲的青睞,就是因為他非常了解中小學教育的問題。他並陸續擔任教育部「高級中等以下學校教師專業評鑑試辦辦法」召集人、教育部「十二年國教方案規劃」督導成員等職務,成為「教改老兵」。


我愛高雄 歌聲傳遍校園


曾憲政表示,他過去長期以來對中、小學教育問題的瞭解,對後來擔任高雄教育局長期間進行改革有很大的幫助,例如他推動常態分班時,就親自參與電腦編班跑程式的過程,當場才決定程式的變數,跑完程式後列印三份,一份給學校、一份由教育局留存,另一份則直接貼在走廊上公告,並且規定開學後才報到的學生也要再抽一次,完全讓學校沒有做手腳的空間。


「就像汽球一樣,不能被針刺一下」,曾憲政還告訴教育局同仁,只要被捉到關說,在他任內便無升遷機會,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當時,議員、里長因為無法做人情而抱怨連連,友人也提醒曾憲政接受質詢時要戴鋼盔,但第二年大家反而因為省去人情壓力而感謝他。曾憲政笑說,「高雄市議員其實很可愛,他們介意的不是關說成不成,而是別人成、我不成,大家都不成,他們就沒話說」。


曾憲政認為,音樂、電影、繪畫等藝術是最能感動人的教育方法,他也將自己對音樂的喜好注入高雄市,他在教育局長任內大力推廣簡上仁作詞作曲的台語歌「我愛高雄」,他在各種活動場合先教校長們唱,然後請校長們在學校推廣,從此「一心二聖接東西,三多轉彎通小港,四維大路水噹噹,五福街路全全人,來去六合迺夜市,七賢八德喝咖啡,九如十全好鄉里,高雄高雄我愛你」的歌聲傳遍高雄市的中小學校園。


推廣兒歌 創作蔚為風潮


七年前,鄭智仁醫師寄了歌譜跟錄音帶到局長室,邀請曾憲政在一場音樂會幫他的合唱團領唱,原本曾憲政覺得沒有時間配合練唱打算拒絕,後來他看了鄭智仁寫的歌詞深受感動,便答應參加,但第一次練唱時發現他自己聲音太高,於是建議聲音較低的鄭智仁和他搭檔,兩人便誤打誤撞地組成了「○一○五曾鄭男聲二重唱」,名字是鄭智仁取的,○一○五表示兩人加起來一百零五歲。


鄭智仁經常到國小、國中帶小朋友唱歌,曾憲政有空就會一起去,為了避免校長還得出來迎接,他都不讓校長知道,小朋友也很驚訝局長竟然來跟他們一起唱歌。而與小朋友唱歌的過程,也令曾憲政感嘆台灣的兒歌缺乏新意,他因此鼓勵鄭智仁寫兒歌,為了推廣兒歌創作,他也請鄭智仁教導高雄市的老師們寫歌,高雄市的兒歌創作因此蔚為風潮。


「天頂的白雲真搞怪,伸手掠天公的肚臍,天公伯愛笑擋未條,轟哈哈,轟哈哈,一時煞來烏雲搭日,烏雲搭日,天黑地暗,天黑地暗,雷公勢那,雷公勢那,轟哈哈,轟哈哈,白雲才來一個就驚,走甲無看半ㄟ影。」曾憲政說他很喜歡這首由尤慧美老師作詞、鄭智仁作曲的「變天」,這首歌不但以擬人化手法描寫雨天,令小朋友覺得很有趣,也是讓小朋友輕鬆學習母語的最佳方式。


音樂魅力 說唱鄉土關懷


曾憲政又唸了另一首林文章老師做詞、鄭智仁作曲的「阮阿母那會攏無睏」:暗時,我欲睏的時陣,阮阿母猶未睡;透早,我起來的時陣,阮阿母在煮飯。真奇怪,阮阿母那會攏無睏,那會攏無睏。他說,簡單的歌詞描寫著過去做母親的辛勞,令人感動,看到現在早餐店林立,他也經常以這首歌鼓勵媽媽們早起幫孩子做早餐。


有次,高雄市社會局請曾憲政和社工們談教育議題,他將題目定為「說唱台灣鄉土關懷」,找鄭智仁一起唱歌,並說歌曲背後的故事。聽著鄭智仁唱著「月娘光光,照著眠床,照著尻川,阮的心肝,平安古錐,乎阮歡喜,一瞑一寸,久久長長,一個眠夢,將你吵醒,睏未落眠,捶阮心肝,驚你風寒,抱著在看,貼你入夢,阮才心安......這種心情,有一工後,你會知影......」,現場很多人都在掉眼淚,他深刻地感受到音樂感動人心的魅力。


曾憲政認為,「站在土地上的愛才是有根的愛」,並大力推廣對這塊土地的愛,從此,兩人便經常四處「說唱」,也曾在新竹教育大學校慶時舉辦「說唱台灣鄉土關懷」音樂會。他也將新竹教育大學定位為強調人文藝術的博雅大學,經常舉辦藝術季,幼教、教育等系每年都固定演出話劇,有接近職業級的水準,他說,「校長的工作就是搭一個舞台讓師生們盡情發揮,雖然辛苦,但終會看得到成果」。


※曾憲政簡歷


.台大化工系畢業

.美國華盛頓大學化工所博士

.美國康乃爾大學訪問科學家

.淡江大學化工系副教授

.大眾科學、少年科學雜誌社社長

.台灣科技大學化學工程系教授

.台灣科技大學技術職業教育研究中心主任

.台灣科技大學化學工程系系主任

.科學月刊雜誌社副社長

.行政院教育改革審議委員會委員兼執行秘書

.高雄市政府教育局局長

.新竹教育大學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