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這次旋風式訪美行程,其中一站,就是回到母校哈佛大學演講,整場演說就像總統大選政見發表會,也吸引了大批哈佛學生參加,但對許多哈佛校友而言,他們腦海中卻有一段過往的悲痛記憶再度浮現,那就是馬英九當年在哈佛就讀時,擔任職業學生參與製造黑名單、迫害台灣留學生的歷史。
那一年他照相蒐證被追打
馬英九擔任職業學生的這段歷史,很多人都曾耳聞,包括同樣是哈佛校友的副總統呂秀蓮、勞委會主委李應元、哈佛大學病毒學權威李敦厚、民進黨立委陳重信,以及前總統府秘書長陳師孟等人,都曾經出面指控馬英九為職業學生,提供黑名單給國民黨政府,來壓制台灣的民主力量。
一九七八年曾經擔任一場抗議中壢事件遊行指揮的陳重信,手中還保留著當年「黨外人士後援會」編印的《全美抗議選舉不公、反對政治迫害示威遊行紀錄》,一整頁十四張照片中,赫然有馬英九的身影,圖片說明是「蔣家特務馬英久被群眾追趕,奸笑落荒而去」,當年的文獻,「馬英九」還被誤植為「馬英久」。
李敦厚曾回憶道,那是一九七八年一月,天氣非常地冷,約三、四十位台灣留學生來到台灣駐波士頓代表處,抗議前一年發生的中壢事件。當時就因為美國校園內充斥著國民黨培養的職業學生,隨時向台灣方面打小報告,使得留學生們雖然人在自由的美國,卻仍然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因此,為了避免曝光,海外留學生都戴面具遊行。
遊行時,就有人發現馬英九正拿著照像機,出現在距離哈佛大學有一段距離的遊行現場,並對著他們拍照,抗議的學生們知道馬英九是國民黨出名的「愛國學生」,便追打著將他趕走。但遊行結束之後,當抗議學生拿下面具之後,馬英九仍在附近徘徊照相,因此有其他參與遊行的留學生拿起相機,照了這一張馬英九當校園間諜照相蒐證的照片。當時副總統呂秀蓮,也在示威學生隊伍當中。
獎學金給職業學生的津貼
李敦厚指出,當年馬英九等職業學生以「波士頓通訊」、「中華青年聯誼會」之類的機構為基地,擔任國民黨監控留學生的工作。被馬英九任命為國民黨副主席的關中,當年便是波士頓當地職業學生的地下領導人物,也是馬英九的上級。
事實上,馬英九服務的《波士頓通訊》,就是國民黨海外職業學生的大本營,包括關中、馬英九、趙少康以及多位泛藍學者,都曾在此賺過稿費。馬英九不但曾擔任該通訊主編,還寫過許多反民主的文章,一九七九年馬英九便在其中反對解嚴。
後來「波士頓通訊」還擴及美中、美西,搖身一變改為「大漢風」,納入更多的軍方情報特務,特別是在有「台獨黃埔軍校」之稱的堪薩斯州以及威斯康辛、俄亥俄等州。這些團體的成員對其他留學生騷擾、利誘、吸收、打小報告,甚至有人因私人恩怨,將打小報告作為私人報復工具,製造假的黑名單。
大部分留學生都知道,類似「波士頓通訊」、「大漢風」之類的機構,藉「中國同學會」之名潛伏在校園中,是國民黨監控留學生機關。職業留學生除了配合「機關刊物」賺稿費外,另一特色就是唸書唸很久,很多拿國民黨中山獎學金出國者,都可以讀個六年、八年,經濟上完全沒有壓力。
馬英九出國留學,領的就是國民黨海工會的獎學金,在那個年代,除了政府辦的公費留學之外,最優厚的就是國民黨的「中山獎學金」,每年只有一個名額,此外,國民黨海外工作會也有幾個名額的獎學金,但是嚴格說來,那其實不是獎學金,而是帶有某種「津貼」的性質,負有偵查台灣留學生政治動態的責任,也就是校園間諜,職業學生的意思。
沒進步昔日恩師批馬英九
職業學生則負責刺探其他留學生的一舉一動,在留學生們辦活動時,將這些名字呈報給台灣當局,甚至出面干擾活動。職業學生甚至還進行吸收、分化的工作,在獨派留學生內安插「內賊」。而留學生只要被掛上「台獨」罪名,不僅影響返台後可能因通不過「忠誠考核」得不到公立學校教職,甚至根本無法回台,而成為黑名單。
而這次在哈佛大學與馬英九對談,並質疑馬英九「沒有進步」的馬英九恩師孔傑榮,則曾經間接證實馬英九的職業學生身分。孔傑榮是國際知名的人權教授,江南事件時,還曾代表江南遺孀,在一九八四年來台灣。
孔傑榮當年也是哈佛法學院研究所入學委員會的主席,曾經大力推薦馬英九進入博士班,後來,孔傑榮也曾特地以老師身分,請求當時已高升為國民黨副秘書長的馬英九,幫他安排來台探望因美麗島事件被囚、生病的學生呂秀蓮。
爪耙子馬不敢公布英文信
今年一月六日的哈佛大學校友會,呂秀蓮曾與馬英九回憶哈佛經驗,令陳重信再度回憶起馬英九的職業學生身分,一月九日陳重信便投書自由時報,表示有次和呂秀蓮及孔傑榮等人,一起等原本預定到哈佛演講的郭雨新,他和孔傑榮聊起麻省理工學院的國民黨校園間諜事件,孔傑榮看馬英九正好步入會場,便輕聲地說「Winston, there is another KMT spy coming」。
一九九八年,也就是二十年後,基於好奇,陳重信曾打電話給當時已經在紐約開業的孔傑榮,請教他為何會稱呼他的學生馬英九為KMT spy?孔傑榮回答說,當時哈佛學生曾和他提過,所以他知道。對此,馬英九曾致函自由時報,並以一段孔傑榮回信的中文翻譯,辯稱指他為職業學生的傳聞是無中生有。但對於李敦厚要求馬英九應把他寫給孔傑榮與孔傑榮寫給他的「英文原稿」公布出來,因為「中文翻譯」可能避重就輕,斷章取義,辭不達意,甚至於扭曲原意,馬英九對此並無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