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的陳水扁，雖然讓大家「不敢苟同」，但扁政府團隊和馬氏執政團隊，其實是不能相提並論的。馬英九執政才一年三個月，就已充分顯示一股空前的負向能量，在主導國政，然而陳水扁在最初執政時期，其團隊的戰戰兢兢，認真敬業的記錄，卻是令人刮目相看的。我們現在看到馬政府在「八八水災」發生時的表現，會特別感到不可思議，主因就是那種玩世不恭的執政態度，其實是在李、扁時代都不可能發生的。人們現在會拿李登輝在九二一大地震時的人溺己溺元首風範，來對比馬氏的無能與不堪，而不願回顧扁政府時代，面對天災發生時的戰戰兢兢態度，主要仍是受到扁家金錢醜聞案的影響，以致當年那些戮力從公的綠營菁英，現在也都被迫成為隱形人──昔日的心血付出，似乎盡成為泡影。
然而歷史畢竟是不能抹滅的，陳水扁一個人在晚期的走火入魔行為，似乎也不應該全然抵銷其他人曾有的付出。我記得扁政府在初執政的時期，其內閣團隊所發揮輪替執政的正向能量，其實是深為各界所稱道的，其中就包括勤政愛民、創意實踐、含辛茹苦、謙卑改進等等元素；因此，雖然長時期處於國會朝小野大的不利環境之中，最後仍在二○○四年的「驗收時刻」，將陳水扁推上連任寶座。我知道重提這一段過往，會讓綠營菁英及台派人士感到更傷心與痛苦，但事實存在那裡，記憶的空白只會讓人喪志，並無助於再起與前進。扁政府在執政初期，每個部會首長都懷抱一種「不能漏氣」的意志，在進行施政運作，當時主跑各部會的新聞記者，一定都還清楚記得每個首長都是一早上班，晚上九點以後才下班的，哪像現在的馬政府高官，一派輕鬆傲慢，每個人都像在一個高級渡假村過日子，多麼逍遙自在。
去年初國會改選，藍營以四分之三席次大贏之後，諾貝爾獎桂冠李遠哲曾大受震撼，呼籲選民在接下來的總統大選，謹慎思考台灣已面臨「民主失衡」的大危機。李遠哲所憂慮的那些民主失衡最糟的情況，現在都已經應驗了。最近大家都在談論八八大水災發生時，馬英九及各高官都還在吃香喝辣大享貴族之福，這正好讓我想起扁政府初執政那一兩年的一段小故事──當時由於新政府的各首長，忙著處理國政，都習慣在辦公室吃便當，而絕少赴飯店應酬，以致往昔最常接待高官的某些大型飯店（譬如「來來」等五星級飯店），生意忽然一落千丈，而頻有怨言。對照今日馬政府高官，在大災難發生時，仍勇於消費的習慣，實令人感慨萬千。近日聽說馬英九還要將他明年度的機要費（即特別費），提高三成，那就更令人不知今夕何夕了。至於才上任未久，就創下歷年政府最高舉債記錄，那也是民主失衡下必然會產生的「橫柴入灶」結果。
因此，縱使是挺馬挺藍的媒體（佔生態的多數），其實也都心知肚明，時序進入馬政府時代，但台灣民主的正向能量是在衰退的。舉這幾天來台為災民祈福的達賴喇嘛波折來說，馬英九先前已絕情拒絕過達賴來訪，這一次是剛好碰到馬氏聲勢最低迷時機（滿意度最低時只有16%），再也無力招惹國內外譏嘲聲浪，才很不甘願的決定放行；簡單的說，是民主的力量適時發揮作用，迫使馬氏低頭的，這一點我們這些曾為民主環境付出的人，都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而不管是李登輝時代或陳水扁時代，在台灣民主能量興旺時，達賴總能順暢來訪，國家元首也都視與達賴會面為光彩好事，當時甚至馬英九（任北市長）也搶著與達賴見面，就怕落人之後；但曾幾何時，現在的國家元首卻避之唯恐不及了。試問，這是民主環境的進步嗎？恐怕是人人心知肚明的倒退嚕吧。我所說的馬氏帶來民主的負向能量，在這件事情上面，更可以清楚看到。
達賴是一個舉世尊崇的宗教與政治領袖，他二十年前（一九八九年）就獲得諾貝爾和平獎桂冠，傳奇故事也廣為世人所知，這個世界會對達賴口出惡言的，就只有中國共產黨那些「共匪」，但那些對達賴肆意辱罵的共匪，在世人眼中看來，其實就如同仰頭對空吐唾沫，總是落在自己臉上。很不幸的，最近這幾天，台灣竟也出現不少對達賴不敬的聲音，這些聲音是來自於執政的老K集團，及其附庸團體，把達賴來訪當做是來找麻煩，非要講兩句刻薄的話語不可。曾幾何時，台灣竟充斥著這些「小共匪」，實在令人倒胃口。達賴在國際間受人尊崇，主要來自於他的和平信念與宗教家修持，他還有一個特殊的魅力，就是讓人「如沐春風」，恐怕這也是中國共產黨始終不敢與他直接接觸的原因──一種相形見穢的自卑吧。而面對達賴來訪，心中能夠感到喜樂的，當然就是文明人正向能量的單純境界，至於那些感到懊惱，或甚至感到厭惡的，其實也就是負向能量附身，令人感到可悲。
馬政府上台後，諸多負向能量都在發作，遠的不說，近在眼前的捷運「柵湖線」（人們怎麼樣也想不通，竟會取一個那麼傳神的「詐胡線」名稱），是百分百的馬氏政績，但這卻是一個花了大錢，讓民眾看盡笑話的敗家作品。由於有這一條每天讓人提心吊膽的捷運笑話作品，人們偶而會忘了他的第二件烏龍作品「貓纜」，至今仍懸空停擺在那裡──不要說是處處敗績啦，倘若是綠營任何一個首長，有生產出其中任何一件作品，不要說名譽掃地，一輩子政治生命再見啦，恐怕已經有一缸子人早被檢調抄翻天，甚至於關進牢裡了。然而這不叫做馬英九好命，這乃是一種負向能量抬頭的社會病徵，人們在嘆氣的背後，總隱藏著一股對時代的詛咒。
扁政府時代，由於個別菁英的心血付出與努力，其實還有不少值得發掘的正向能量，只不過馬氏這一股負向能量來得太猛太快（包括司法的選擇性反撲），大家比較沒有心思去反芻罷了。譬如說台灣這一次能挺過國際性大災難金融風暴，有很大的因素是公元二千年後所推行的金融改革奏效（即所謂的「第一次金改」，至於二次金改，則已成為司法鬥爭的主要項目），當時的「二五八政策」，至今仍受用無窮，這就是一群菁英虛心努力的成果；此外，各部會也不乏創意加勤政所創造的正面成果，值得大家細心回味。至於謝長廷在南方所創造的風貌大轉變奇蹟，大致也是綠色執政時代加持有功的亮麗作品，其實已不用多說。而若非阿扁權力傲慢作祟，換內閣如走馬燈，這個認真進步的團隊，一定還會有更亮麗的表現，讓大家更懷念。
而我還要在此一提的是，較少人細心關注的一項課題。在民進黨執政時期，它的整體進步、正向能量，其實促使眾多女性菁英在政治場域發光發亮，這一點絕對是馬政府時代所不可能做到的，原因是他本身就是一個負向能量的發動機。一個社會的進步與否，女性的能量發揮，常是一個複雜而微妙的觀察指標。民進黨的女性菁英在陳水扁時代大量崛起，這並不是陳水扁拉拔有功，而是這個綠色政治力量本就具有多元進步土壞，孕育出了傑出生命，反而陳水扁在權力傲慢時，時常以工具主義加以摧殘呢。我們隨時可以列出一些名字，如：呂秀蓮、葉菊蘭、陳菊、蔡英文、蘇治芬、管碧玲、鄭麗君、陳郁秀……等等，相對的，在馬英九體系裡面，你實在提不出任何一個名字來告慰所謂的「兩性平權」。我們都知道馬英九在選舉時，獲得最多女性的支持，但女性菁英在無形中已受到現實的壓抑，則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更充分顯示負向能量的抬頭。
這或許不是馬英九個人所刻意造成，然而從理性角度思考，在復辟性格的老ｋ集團，本來就較難孕育女性菁英，何況又是一個充滿負向能量的團隊在主政。台灣社會在扁政府時代，本來已開創一個可傲世的進步局面（包括女性進步能量），只可惜因為一個致命的陳水扁錯誤，而整個停頓下來，甚至倒退嚕，實在令人扼腕，恐怕這也是台派有識之士，至今仍感心痛難以平復的所在。但願令人如沐春風的達賴來訪，也同時撫慰了深受打擊的綠營菁英，間接幫助他（她）們早日站起來。下次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