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的衰敗
老包
2008/05/01 第632期
本土政權的淪喪,等於一個品牌的衰敗;在此過程中,阿扁刻意打擊李登輝,以去李登輝化為樂,可說是這個品牌故事崩解的最重要因素。

馬英九的準閣揆公布了第二波內閣名單,其中陸委會主委賴幸媛的名號,最受各界矚目,因為她具有台聯黨員身分;這一招彷彿在台灣政壇投下一顆深水炸彈,藍綠陣營,各自心情起伏,乃可想而知。


賴幸媛是何許人也?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背後所代表的那個身影|李登輝。賴的出線,當然不是李登輝向馬英九推薦的,因為李登輝自卸任總統以來,從來不曾向新政府推舉過任何人事,扁政府時代如此,未來的馬政府時代,他更不可能去做那種沾惹腥臭的事。李登輝唯一一次向陳總統提到人名的事件,是二○○四年底,眼見阿扁式暴衝操作,使當時攸關政權存亡的國會改選,泛綠應勝未勝(扁在主導選舉時,毀棄泛綠默契,刻意出重手壓制台聯黨,造成民進黨與台聯「互不團結」印象,氣勢受挫),席次未能衝過半,緊急向扁建議找親民黨的宋組閣,以順應國會多數組閣的憲政原理,並可擴大執政基礎,以免國會空轉招惹民怨,進而傷及本土政權招牌。但是那一次陳總統不但未聽進建言,反而在事後屢屢向外界爆料李圖向他「下指導棋」,「我又不是他兒子」云云;扁李從此決裂,緊接著國民黨漸營造泛藍大團結的有利形勢,而扁則在很短的時間內,掉入家庭風暴之中,綠營從此走進衰敗的自然原理。


馬英九陣營顯然是甚為清楚民進黨執政的「勝利方程式」,李登輝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因此在總統大選期間,一貫維持尊李態度。相對的,綠營在敗選後的檢討,由於詮釋權大致掌握在新系,以及反新系的「忽然台獨派」手中,只能繼續採駝鳥政策,隻字不提李登輝因素,或李扁失和所成的巨大影響。換言之,阿扁所鄙棄的,馬英九卻視為至寶,並轉換為藍營的勝利方程式。台聯黨在最近一次的國會改選中,全軍覆沒,形同被消滅,但馬英九要的顯然不是那種有形的政治力,而是其背後所象徵的,一種無形的人性感染能量。陳水扁時代,在那「致命的二○○五年」,主動與李決裂,所喪失的,當然就是一種人性的共鳴與感動質素;而扁宋會時,脫口而出「正名、制憲,自欺欺人」,既有意賞李耳光,也震傷為台獨運動付出心血的眾家好漢,社會大眾迅速發現其人性格中的殘忍因子。


簡單言之,李登輝的存在,並不是一個老人有形的「政治影響力」,而是一種無形的傳奇式共鳴與感動,失去故事傳說的原動力,綠營再有多強的鬥志,也難以戰勝坐擁龐大黨產與綿密組織系統的國民黨。而類似的故事傳說能量喪失,而同樣出現在扁長心結上。本來一長一扁是民進黨得以創造大品牌的故事,但阿扁同樣無視於「一長」對他兩次總統大選的貢獻(高雄開出亮麗票房),只聽信各種分化謠言,一路加以排斥,社會的感動也就逐漸轉淡了。李、扁、長,這一個是以創造本土政權品牌的好題材,在陳水扁時代,被他的權力粗暴完全打壞了,別人很難替他分擔責任,因為他就是品牌的心臟,心血管被阻塞,腦袋和手腳,想動也動不了。


陳總統最近在台北賓館舉辦了一場大學同學會,據說他在會中致詞:「我很幸運,十年前把台北市長交給馬英九,十年後又把總統交給他」,再一次顯露他性格中的殘忍決絕;試想,他口中的「幸運」,不正是許多綠營支持者心中的痛,與眼中的淚嗎?馬英九可以任用賴幸媛,來大吃綠營豆腐,但阿扁可以用這種「幸運說」,來吃自己人豆腐嗎?馬英九會領情嗎?


俱往矣,綠營若有再起的機會,必然是記取這些教訓,另外尋找勝利方程式,始有可能達陣。但在此之前,忽略李登輝或刻意醜化李登輝,都只是一種失敗症候群而已,而不可能「打斷手骨顛倒勇」。目前的檢討聲浪中,所謂路線問題,根本就是假議題;而清廉問題,則是從政的基本條件,提此議題,消遣阿扁而已,也無從建立一個將來足以發動再執政能量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