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場效應
老包
2007/12/12 第612期
統派媒體所散發的影響力,已大到足以形成一種磁場效應,牽引政治版圖並影響本土媒體的判斷。此生態若不思加以改革,台灣要從毛毛蟲蛻變為蝴蝶的時間,將繼續拉長,且充滿驚險。

扁政府要將中正廟改造為「自由廣場」,本來是一件極其簡單而理所當然之事,但因為藍營近幾年來所瀰漫的牝雞司晨(在野卻代行執政之實)心態,竟使得事件變為複雜而冗長。蔣介石是名列國際排行榜的殺人暴君,號稱已經民主化的台灣,卻仍要將他供奉為神明偉人,有點腦袋的人都會覺得毛骨悚然,唯獨將台北市視為禁臠的藍營,才會如此精神錯亂。


然而藍營還是在這一波角力戰中,展現了媒體優勢,將扭曲價值的解釋權發揮得淋漓盡致。這種瞞天過海式的戰術,也很類似美麗島事件發生時,國民黨所發動的媒體攻勢,讓社會大眾處在一種窒息的環境中,很難有正常的思考能力。簡單言之,就因為台灣特殊的畸型媒體生態,才使得實踐轉型正義的腳步,顯得如此沉重而遲緩。這其中,提倡轉型正義的學者,甚至還是在去年統媒所興起的倒扁風潮中,因搭上倒扁列車,才得以將這個名詞正告社會的。不管如何,本土的民進黨,接棒本土的李登輝而執政是事實,但媒體生態長期存在藍盛綠衰,也是事實,矛盾的存在,也使台灣拉長從毛毛蟲蛻變為蝴蝶的時間,過程驚險不斷。


當代的民主政治具有濃厚的媒體政治色彩,此乃舉世皆然;李登輝說他在執政的最後半年,才驚覺任內未及注意媒體生態危機,但已時不我予,留下政權和平轉移的一大缺憾。就這一點而言,老李近年來對阿扁總統的諸多鑽牛角尖式抱怨與批判,其實也應體會正是這種時空環境下的結果。我們都知道,政治人物在掌權時,固然應該受到嚴格監督,但人性中,適當的鼓勵仍是必要的,可是從媒體輿論的呈現上,逢扁必反或非理性批判,豈不是正好形塑了一個剛愎自用領導人的溫床?李登輝執政時,拜國會多數及在野民進黨暗助,更有黨產掌控方便之賜,可以不理會媒體的瘋狂叫囂,但在陳水扁時代,這些優勢頓失,媒體的影響執政能量,乃顯而易見。


統派媒體的顛倒是非及瘋狂圍剿固不論矣,唯一的本土大報又常以淺碟子思考,試圖以本土市場獨佔優勢,操控執政方向盤,或代為安排接班人,凡此種種,都使得本土派領導人很難在執政崗位正常成長,又能像高空走鋼索般,戰戰兢兢行走。


總之,在主流媒體的操弄及分化之下,李、扁、謝及多數綠營政治菁英,時常處於被各個擊破的困境中。人們縱使心知肚明這是復辟集團,透過統媒所進行的全盤復仇計畫,但本土派媒體卻仍跟著掉入陷阱,而時常進行內耗式鬥爭,統媒的磁場力道,乃可想而知。因此,不管是李登輝的時而惡言批判一下阿扁總統,或本土大報以瞎子摸象的方式,時而撩撥不信任正在豁出生命競選總統的謝長廷,其實都是在一種磁場不自覺被統媒牽引下的「囈語」,此情此景,實令人感傷。就媒體生態而言,本土大報及一家新進崛起的電子媒體,雖不能與放眼皆是的統媒等量齊觀,但已成市場寵兒及本土派的精神、理念慰藉,唯有時因增長的影響力而出現的「權力傲慢」,也會使得可貴的社會感染力(一種因共鳴而引起的社會化學效應),多少受到折損,此消彼長,統媒的復辟氣焰,因而未見稍減。


不管如何,媒體生態是十多年來,本土政權永遠存在的痛。據說正在競選總統的謝長廷,已有不同於往昔李、扁的思維,打算在明年辛苦取得執政地位後,就展開非做不可的「台灣維新」式媒體改革,以謝氏講究節奏的細膩風格,這樣的改革就很值得知識分子期待,雖然在大選時,這樣的大工程,並不適合拿來當選舉訴求。


綠營常在選舉時,因為菁英受到器重與期待,而能搶灘成功,但在離開選舉而開始執政時,這媒體磁場就開始進入執政領域,而形同與政治人物「共治」的奇景。因此,未來若有人在執政時,同步進行有價值的媒體改革,此情此景,將使台灣蛻變進入可觀的境界,而不必常被「毛毛蟲」磁場牽引,變不成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