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災不忘搞民粹 中國網友爆黑幕
陳宗逸
2008/05/22 第635期
網路發展,讓中國大地震突破官方統一口徑的封鎖,曝露軍方不堪一擊的戰力;目睹貪官攔截物資的醜陋;甚至嘲諷高層藉機搞民粹,把災難辦成喜洋洋的德政,中國網友感慨:「他們假裝救災,我們假裝感激」。

四川汶川大地震,造成中國重大創傷,災難強度也創下歷史紀錄。全世界都在關注地震災情,台灣媒體也全天候不間斷地播放有關災情的發展。由於台灣媒體少有記者長駐地震災區,且對中國境內狀況掌握不清,所有台灣媒體幾乎都使用中國中央電視台、新華社等官方媒體統一口徑所提供的內容報導,甚至運用台灣新聞特有的「煽情」作法,將地震新聞的炒作無限發揮,有學者認為,台灣媒體「比中國中央電視台還要會」捧中國軍方救災的馬屁。


藉機搞民粹喪事當喜事?


網際網路的發展,讓這次的震災與四十年前的唐山大地震,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中國中央中宣部要求媒體統一發布新聞的主調,必須定位在「團結全國如一人」的輿論領導上,雖然中國官方和台灣媒體,使勁報導官方統一文宣,但中國網民透過無遠遐邇的網際網路,在地震發生後的第一時間,就紛紛上網報導最新、未經官方控制的消息,且評論味道辛辣,極盡嘲笑官方報導的昏庸荒謬,這是台灣主流媒體所視而不見的另一種聲音。


根據中國網民集結最多人次的「天涯社區」、「貓眼看人」和「網易」等大型討論區中,對於中國官方的舉動,批評地非常激烈,台灣網友架設的「年糕料理館」部落格,也連日巨細靡遺的記錄下來。幾個知名的中國部落客網民,更發表文章批評,絲毫不怕中國網路警察的查緝。在五月十六日,中國政府「順應民意」進行「全國降半旗」之後,一位部落客就寫到,「不會吧?又想把喪事辦成喜事?」


萬歲呼口號文革又來了?


這位部落客說道,「我看到群眾高呼『萬歲』的時候,遠看,有的群眾揮舞著小紅旗,令人不得不聯想到三十年前揮動著的紅寶書(毛語錄);有的,則揮動著拳頭,高呼萬歲,同樣令人想到文革時期的萬歲之聲。而隨著鏡頭的拉近,可以看到群眾老少,個個情緒激動,個個眼含熱淚,令人想起毛澤東在天安門前接見紅衛兵的情景。」「令人震驚的情況出現了,在新聞中,中央台播音員以讚許的口氣,報導了在默哀活動後,天安門廣場一片『祖國萬歲!』『中國加油!』的歡呼...。」


非常多網民回應,深怕這次的全國震災哀悼風,會演變成另一場「文革」,「感謝政府感謝黨」的政治主調,可能會演變成延續胡溫團派和江派軍頭之間的政治鬥爭,很多中國網民觀察到溫家寶「摔電話」要救災解放軍「看著辦」的一幕,許多人認為這不是什麼溫家寶「有魄力」,很可能是因為他「叫不動江派軍頭」。貓眼看人上的網民李三來說,「一個國家的哀悼日,令一個曠世少有的災難,迅速轉化為全國『團結如一人』的局面,政治家超凡的政治智慧,其點石成金之效,確實令人讚嘆。」


官場厚黑學物資先攔截


對於災區的現況,以及賑災救援物資到位的情況,也有非常多中國網民提供資料,甚至包括關於四川安縣桑棗鎮鎮長苛扣救援物資,以及棉竹縣土門鎮災民攔路搶劫物資的分析。「這些救災物資哪去了?我告訴你們,在鎮政府的辦公大樓裡面鎖著的!鎮長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那拿個本子登記送來了多少多少救災物資,但是從來沒有把這些物資發送到真正受災,需要援助的老百姓手裡!」而中國紅十字會不願意公開帳款明細,甚至還有低買高報給回扣的事情發生,也被中國網民踢爆。


四川南充市紅十字會的幹部,就被指控「叫同黨出面侵占主動捐來的帳棚,行為甚至還被捐贈人喝斥制止,事情始末都被看不下去的紅十字會義工上網投訴。上層截留款,基層偷物資,簡直土匪強盜一窩,把災民當搖錢樹」。「區區空心鋼管和棚布搭起來的帳棚要一萬塊一頂?太離譜了吧?是誰在發國難財?」「我剛剛賣了一千多頂帳篷,價格是二百到三百五十元,開單的時候叫我開四千,多出來的錢我拿十%就完了。」「想到這是在中國,就想通了。」「貪腐已經習慣。」「無官不貪啊,就連一個帳棚都不放過。」「臉皮是何等的厚,心腸是何等的黑!厚黑學是中國官場的必修課!越厚越黑官越大!」


央視妖魔化諷台救難隊


而台灣的救難隊,在災後七十二小時黃金時間之後才被允許抵達四川境內救災,聯合報寫了一位中國搜救隊員冷潮熱諷說,「你們不是技術先進嗎?不是有國際最尖端的設備嗎?」「看來,台灣隊滿腔熱血想找活人,大陸方面則只希望找到死人。」而之後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在直播節目中,評論台灣搜救隊「在探測一片廢墟的時候發現有生命跡象,最後成功救出兩隻小狗」。貓眼看人論壇的中國網民評論,「我甚至感覺到了播音員的笑意,可能我多心了吧。」「解放軍救出來的都是人,台灣救援隊救出來的都是狗?」「小狗就不是生命?」「沒有人性的CCTV(中央台)。」「這就是存心妖魔化,學習一下吧!無時無刻不是這樣,連西方這個方位詞都能成為貶義詞,還有什麼不能呢?」「無恥,十分無恥,完全是流氓做法,台灣同胞早就要來,沒有讓人家來,還說兩岸一家親。」「中宣部禽獸不如!」


貶抑台灣和日本的搜救隊,無非就是要放大解放軍救災的功勞。至於中國人民解放軍,在救災行動上面,被中國網民如何評價?則是個非常有趣的現象。貓眼看人論壇上的天際吹雨網民說,「又一支北洋空軍誕生了!去了一百人,只有十五人跳下去,其他八十五人死活不跳勝利返航,創造了航空史上的奇蹟。看來,中國只有內蒙古草原適合空降。全世界都有的雨天能飛的直升機,你們沒有。全世界沒有的法拉利軍車,你們有。」網民無毒不丈夫說,「從打包一個要空降的救援物資包裹居然需要一個小時這個細節,就可以看出裝備出奇落後。」馮唐已老則說,「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這支軍隊的素質並沒有像吹噓的那樣好!訓練、鬥志、技術、裝備都很低!」「滿大街都是掛軍牌的高級轎車,真不知道軍費有多少到了裝備部們?」


他們裝救災我們裝感激


網民瓢把子說,「中國軍隊給我的印象,是當兵的沒有自我,能吃苦,當官的腦滿腸肥巧言令色,整體印象,一身單薄的化纖迷彩服,一雙草綠色的橡膠鞋(解放鞋),一把鐵鍬,一臉的木訥,整個就是一支有番號的民工隊伍」。「有風不能飛,有雨不能飛,有霧不能飛,有地震不能飛,對了,有山也不能飛」。網民許斌說道,「天啊!半徑不過百公里,每架飛機日飛行不到二架次,每次運送物資三百公斤,加一個人,算了!空軍還是回去,不要再繼續丟人現眼了。」網民nadasa則說,「道路不通我們有強大的空軍,可是二十小時後派二十架飛機,七十二小時後派九十架飛機,這種反應速度不知道要怎麼打仗?」「中國軍隊戰力讓人憂,不要像伊拉克一樣,戰爭之前好像很強大,結果一觸就敗。」網民dtm則直接說,「他們假裝救災,我們假裝感激」。


這次救災,中國和台灣媒體都宣傳,解放軍動用了「攻台拳頭部隊」,也就是「空降十五軍」救災,新聞報導拍馬屁炒作類似「跳傘前先寫遺書」等橋段,到最後卻「雷聲大雨點小」,以空投十五人作收,能力低落到讓眾網民瞠目結舌。網民雪琴說,「我估計這也是遲遲不解放台灣的原因。」中未則說,「大家都是清楚的,也早就有人說過了,目前大陸的軍事力量只保留武警和二砲就足夠維持江山,其他的沒啥用,完全可以裁掉。」


徒手扒廢墟軍力變笑柄


貓眼看人網民血海飛霞分析,「士兵訓練有問題,沒有充足的全天候和全地形空降訓練經驗,指揮官水準有問題,飛機本身的抗複雜天候能力有問題,飛行員素質也有問題。山地作戰最適宜直升機部隊,但是適應丘陵高原複雜氣候條件的機種不多,飛行員訓練不夠、決心不強,上級指揮部門缺乏實戰經驗與勇氣。」「空中運輸能力極為有限,共軍未擺脫朝鮮戰爭中禮拜攻勢的束縛,對運輸能力,特別是複雜多樣的空中運輸能力,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結論是,「二十年未經戰陣,廄馬肥死弓斷弦,重演○五年中俄聯合軍演的笑話。」


對於直升機無法機降、傘兵不敢跳傘、缺乏重機具救援,中國網民尤其忿恨不平。網民haveto罵道,「剛剛中央台的新聞,解放軍官兵進入災區,一人手?一把鍬,然後沿著倒塌的房屋走過去,邊走邊喊,下邊有人嗎?下邊有人嗎?喊幾聲沒聽到回應就繼續往前喊......這就是我們的救援嗎?四十八小時過去了,埋下面的人有多少力氣跟你大聲回應?」「這樣徒手扒廢墟,即使扒得雙手流血,雖然讓人感動,卻沒有效率。」網民千與千尋認為,「官方拒絕國外救難隊進入的理由,是交通、天氣和通訊,但是不能去震央的汶川,可以進入其他地方啊?也許決策者認為中國要真正強大,還得自力更生,即使付出生命,是崛起路上不得不付出的代價,雖有道理卻太殘酷。」搞到最後,「反倒是中國不可戰勝似的,無效率的表現卻仍被中國喉舌吹捧,準備把災難辦成喜洋洋的德政,繼續吹噓不可戰勝,並且要災民『感謝政府感謝黨』。」


衛星頻凸搥空照靠福衛


最耐人尋味的震災花絮,則發生在太空。地震發生的當時,中國衛星無法提供北川災區的空照圖,反而還要靠台灣的福爾摩沙二號衛星影像幫助,才有辦法一窺災區最新情況。從台灣國科會太空中心網站上面所看到的災區衛星圖顯示,中國官方一再宣稱災區暴雨,無法及時救援的言詞,竟然也破功。網民拉奧伯爵說,「聽某些人話,汶川十三日又是雷暴又是大雨,從圖中請給找出雨雲?」


網民議論紛紛認為,「怎麼總是福衛二號呢?咱們的衛星呢?」「地震把天朝的衛星震沒了嗎?」「見識了台灣的高科技技術,厲害。」「我以為大陸的太空技術真的世界第三,想不到都是吹出來的。」而中國空軍自己的災區空拍圖,則拖到十六日才出來,又是藉口風大雨大,沒場地,這個不成那個也不成。網民無所為則反諷,「其實不要低估了大陸的太空能力,人家不公佈震區的衛星照片,是因為照片太清楚太恐怖了,為了讓大家情緒穩定罷啦。」

扁金援川震 台灣派開罵

陳水扁總統在卸任前夕,慨然指示行政院長張俊雄,撥款高達20億台幣的援助金給中國政府,其中動用包括7億的行政院第二預備金,一億的救援物資,2億的公務人員一日捐,以及10億的台灣民間捐款。動用第二預備金捐助中國政府的舉動,至今民進黨舊政府行政院,依舊沒有清楚的解釋說明,在民間引起廣泛的爭議,尤其是網際網路上極具影響力的台灣派討論區,對於阿扁卸任前的最後舉動,幾乎一面倒高聲不滿。

包括「與媒體對抗」和「外獨會意見交流區」等高人氣的政治評論論壇裡,網友普遍不滿阿扁的行為。「與媒體對抗」論壇的網友紛紛說道,「對自己的人苛刻無比,對敵人卻寬容無度。」「非常的生氣,民進黨該解散。」「所以說,丟掉政權不是沒原因的。」「沒辦法啊,民進黨根本是看媒體治國,各大媒體都被中國四川的地震新聞佔滿。」「我發誓,在我賺到20億前,我的選票絕對不再投給民進黨!」「台灣每次颱風災害,農民苦哈哈,也沒看政府給錢給這麼爽快。」「一出手就是20億,援助拿上千顆飛彈對準我們的國家,陳水扁下台後就算被清算,我也不會同情。」「陳水扁是打算把深綠支持者也趕跑嗎?」

在網路上,以往一向對民進黨遭受親中媒體污衊抱屈的台灣派網友,對於20億援助款事件,至今沒有任何民進黨官員出面解釋,也沒有主流媒體報導追蹤,皆抱持著無比憤恨的態度,相當罕見。「這些錢,阿扁政府完全不知道怎麼花嗎?把立委總統選舉輸掉了,現在用這種方式花錢?這8年來各種弱勢團體申請不到錢會怎麼想?」「我感到很無力又羞恥,在2000年和2004年,我到底選出什麼樣的總統啊?」「從選後到現在,我對民進黨已經從不值、感嘆,轉變為徹底失望,這麼不懂堅持,沒有風骨、腦袋的政黨,早該被掃進歷史灰燼裡去」。(陳宗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