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島舞集」又搬家了,這個由原住民單親青少年組成的舞團,原棲身處在高雄縣大寮鄉的市郊,因房東要調高租金,團長莊珍莉自忖付不起,到處尋找其他適合的地點,所幸遇上一位吳姓好心人,提供大寮鄉境內高屏溪畔閒置的豬舍及空地,租金呢?意思意思。
原住民單親家庭 成員暴增
莊珍莉說,舞團落腳處不只是解決團員食宿問題而已,更重要的,得有夠大的地方演練、彩排,還不能吵到鄰居,否則難以長久相處和睦。她很高興新的據點位處田野中,只有幾戶人家,與河濱道路隔有樹林綠帶,團員在此打鼓吆喝,比較可以拉高嗓門大動作操演。住處雖簡陋,大家倒也能安住其中。
六、七月兩度水災,床舖差一點泡水,又有小偷趁水打劫,偷走部分工作器材,連縣府贈送的六部熱水器也不保。莊珍莉無奈地表示,失去熱水器,今年冬天就不好過了。
南島舞集成立四年多來,在國內外已演出數百場,二○○三年獲得高雄縣傑出表演團體獎,二○○四年獲選為原住民委員會扶植六個藝術團隊之一。舞蹈走創作路線,莊珍莉和她的兒子從原住民各種傳說神話中,選擇適合編成歌舞的劇情加以編排。
原住民單親家庭可以用「暴增」來形容。莊珍莉收容的單親孩子,秉持三個原則:家庭確實負擔不起、想讀書上進、願意靠雙手爭取自己所要得到的。她舉今年才入團的一位男孩為例,前一陣子回家後失聯,其鄰居看不下去,通知她趕快去把他帶走,以免變成「顧人怨」的棄兒。
原來,這個男孩的母親再嫁,又生了好幾個小孩,他因生性內向,常挨罵,他母親顯示的態度,簡直是不管他的死活。莊珍莉於心不忍,主動勸他的母親讓他下山。團裡這些單親家庭的孩子,都稱呼她媽媽,要帶好一群三十幾個的青少年,擔子可不輕,有時也會感到氣餒,想收手,過屬於自己的家庭生活,但一想到她不管,其下場極有可能演變成社會問題,只得勉強撐下去了。
庇護農場三指標 逐夢踏實
莊珍莉正著手規劃,將這裡打造成單親原住民青少年庇護休閒農場,吳先生的土地面積有近八分地,授權全部由她代為經營。成立庇護農場的宗旨及運作方向,設定教育、傳承、技能三個指標。
教育方面,要達到全天候系統化的管理教育環境,這裡就像一個社會的縮影,讓孩子體認到人與人之間溝通及合作的重要性,又能培養獨立自主的意志力。
傳承是原住民不可或缺的歷史使命,每個孩子都要學習部落文化採集、原住民傳統歌舞,藉由文化尋根的藝文課程設計,鼓勵創作,提供表演空間,均衡身心發展,成為文化傳承的活水源頭。
原住民特有的生活技能,不宜埋沒不彰。庇護農場計畫模擬地球原始生物圈的「自供自運」環境生態,讓青少年了解生活是修行,也是體驗,認識原始的栽種耕作方式,重建以物易物的生活觀念。
莊珍莉所要推動建構的,在平地社會能否實現其願景,無疑是相當艱鉅的挑戰與考驗。她自我打氣說,南島舞集從無到有,何嘗不是在別人認為不可能完成的想像世界,逐步變成實體成就,展現於國內外觀眾的面前。
團員正在破舊的木板上演練「山林戰鼓」,這些戰鼓都是用大中型鐵鼎安裝牛皮鼓面做成的。南島舞集不論舞蹈的設計,或者表演的服裝、打擊樂器的選擇製作,全由團長與團員自行打理,不假他人之手。
如親媽般的照顧 團長給的
台灣民間的表演藝術團體,很少像南島舞集這樣必須承擔多數團員基本生活費的。莊珍莉坦承,演出機會銳減時,勢必入不敷出,團員便就近到高屏溪裡捕魚。居處空地也搭蓋一間雞舍養雞,偶爾嘗嘗烤雞的滋味。在這種窘境下,要進一步擴展為庇護農場,係基於農場用地夠大,團員一有空檔,即可按計畫藍圖動手去做。她相信兩年後,這裡將呈現另一番風貌。
南島舞集這幾年來代表台灣,受邀至紐西蘭毛利村、澳克蘭、北美洲、中國進行文化文流演出,年底前將於國立傳統藝術中心表演。原民會除了提供扶植團隊經費補助外,並增加藝術與行政的研習、輔導,藉由更多面向的觀摩機制,提升表演藝術的素質。
放暑假期間,安排團員輪流回家休假省親,團員一個個回來時,還得開車到車站去接。莊珍莉給予這些單親家庭青少年的感受,或許比親媽媽的照顧更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