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期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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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皇族面臨絕後 雅子妃的美麗與哀愁
人們曾希望雅子能促使以保守著稱的日本皇室走向現代化，但「無後為大」讓她可能因為無法延續世界最古老皇族香火，而步上離婚一途。
正當西班牙和丹麥兩國都為王儲舉行童話般的盛大婚禮時，日本媒體卻開始猜測全世界最古老的家庭──日本皇室可能會出現有史以來第一次的離婚，而被點名的是目前皇位繼承權第一順位的皇太子德仁夫婦。
世紀婚禮 才女入皇室
太子妃雅子現年四十歲，是日本優秀的知識女性。她出身於外交世家，幼稚園唸的是莫斯科學校，小學分別在紐約和日本度過，初中和高中則在日本和波士頓求學，一九八五年自哈佛大學經濟系畢業。其後，雅子返回日本就讀於東京大學，並在一九八七年考取日本外務省，成為最年輕的外交官。由於雅子本身精通五種（日、英、德、法、俄）語言，且善於分析國際局勢與談判，因此政界皆看好她是未來的女外相。
一九八六年十月，日本皇室為歡迎西班牙公主訪日，由在外務省擔任實習生的小和田雅子相陪。當時年僅二十三歲的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件事如命運之蛛網悄悄地纏住自己的一生。在歡迎宴會上，日本皇太子德仁見到雅子。由於從小跟著當外交官的父親周遊世界，使得雅子在德仁面前落落大方，令德仁一見傾心。然而，不願受太多束縛的雅子，為了逃避事業和婚姻的兩難處境，毅然登上飛往英國留學的班機，於一九八八年至一九九○年在牛津大學攻讀國際關係碩士。
兩人於一九九二年再度重逢，當時雅子已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女外交官。德仁再次求婚，但被雅子再次拒絕，理由是「對皇室生活沒有信心」。但在德仁「一生一世全力呵護」的誓言下，雅子終被德仁的執著感動。一九九三年六月九日，雅子與德仁皇太子結婚，成為皇室第二位平民太子妃。當時許多人希望這位畢業於哈佛大學、東京大學和牛津大學的前外交官，能給充滿古老傳統的皇室注入新的活力。
繁文縟節 宮門深似海
然而，固守傳統的日本皇室並不因浪漫佳話而輕易改變規矩。人們曾希望雅子能促使以保守著稱的日本皇室走向現代化，且能像戴安娜王妃般走進平民的生活，但雅子非但沒能「解放」繁文縟節的皇室，反而從原本朝氣蓬勃的職業女性，變成凡事服從丈夫的女人。即使和丈夫同行，也要和他保持身後三步的「皇室距離」。雅子不但失去娘家的姓氏，也失去普通百姓享有的自由和自主。
更讓雅子煩心的是，自進入東宮那天起，她就必須學習壓抑自己，一舉一動都必須中規中矩，不然就會遭到批評，如雅子曾因答覆記者問話時的發言時間比皇太子多七秒鐘而被指為失禮。婚後，雅子總共有過五次海外出訪，因而被西方媒體戲稱為「皇宮中的囚犯」。最初幾年，雅子使出渾身解數去適應皇室生活，但往後人們開始發現她的臉上有無法掩飾的憂鬱。
日本皇宮內操最高權力的是宮內廳和東宮。宮內廳脫離政府內閣系統獨立運作，統管皇室所有的一切，東宮則專管太子一家，沒人敢與之作對。雅子一向對宮內廳及東宮的專橫表示厭惡，尤其是「繼後大統」的問題。日本皇室原本就男丁不旺，宮內廳擔憂太子妃再生不出一個小男孫，日本就要修改《皇室典範》，準備迎接「女天皇」時代的到來。在此種情況下，人們早已遺忘雅子的風姿綽約、語言天才、外交才華，只有念念不忘要她負起為皇室傳宗接代的重任，做為生育機器成為她人生的頭等大事。
香火難續 宮內廳施壓
婚後多年無子，皇室香火難續，使得皇室開始失去耐心，讓雅子飽受重壓。她被媒體提及時，討論最多的是生育問題。可是，偏偏這條每個普通女人都能走的路，她走得很辛苦！皇室希望雅子懷孕的意念已到極致，甚至不惜以試管受孕。英國報紙曾諷刺說：「日本王子妃的胎兒也許是第一個試管皇帝」。一九九九年底，雅子經歷最深的創痛，因承受不了媒體圍堵的壓力，她雖然懷孕卻不幸流產。其後歷經試管嬰兒風波，終於在二○○一年產下小公主，取名愛子，本以為可消減壓力，但卻適得其反。
天皇是日本國的象徵，雖然歷史上日本曾經有過八個女天皇在位的紀錄，但根據明治維新以後的皇室規定，只有男性才能繼承皇位。日本皇室已經卅年沒有男孩出生，目前皇室第三代中尚無男丁。皇儲德仁若無兒子，將來的皇位只能讓位於其弟秋筱宮（文仁親王），但文仁的兩個孩子都是女孩，而德仁唯一的妹妹（今年三十五歲的清子公主）則宣稱自己尚無結婚的打算。因此，皇室能否後繼有人，遂成為最大的擔憂。
由於宮內廳堅決反對修憲容許女性繼承皇位，因此當雅子還沈浸在初為人母的幸福時，宮內廳卻派人傳話：「必須生下男丁。」並以此作為雅子外訪的條件。於是，生兒子的壓力轉化為雅子爭取自由的革命。
伉儷情深 聯手抗皇室
宮內廳的這種要挾手段激怒雅子，她索性避世靜養。二○○三年十二月，雅子因精神壓力導致帶狀皰疹，但她病癒後也一直沒有參加任何公務和國事活動。從今年三月起，雅子乾脆帶著女兒住到位於長野縣深山中的娘家別墅休養。此舉讓人們大吃一驚，因為回顧日本皇室歷史，從來沒有皇妃在私人寓所居住的先例。
皇太子也決心支持愛妻與宮內廳一搏。五月上旬，在獨自動身前往歐洲參加丹麥和西班牙王子的婚禮前夕，德仁打破皇室的傳統禁忌，在記者招待會上為妻子打抱不平，譴責皇室內廷管理署「剝奪雅子的事業和個性」。德仁的言論在日本民眾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是對日本保守皇室前所未有的刺激，連天皇明仁和皇后美智子對兒子的言論都感到震驚。此舉迫使宮內廳這個保守的帝國權力機構不得不很快宣佈：「將盡最大努力讓雅子恢復健康」。
但在德仁於五月二十五日從歐洲回國後，宮內廳不但沒有為他安排記者招待會，還要他就妻子的情況、關於皇室向雅子施壓的評論和皇位繼承人等問題接受質詢。此事再次證明宮內廳這個權力機構對皇室的有力控制。
內廷奪權 反雅子運動
目前掌管皇太子住所東宮大權的主要人物是古川清，他原是外務省官員，過去曾是雅子父親的下屬，而負責照顧雅子日常生活的剛好是皇太子大學時代恩師的遺孀。這兩位皇太子身邊的人物，正是令宮內廳最頭痛的人。古川清對於宮內廳不事先與東宮聯繫，就將雅子懷孕的消息見諸報端的作法極其憤怒，他甚至暗示宮內廳有人掀起「反雅子運動」。
事實上，宮內廳的「反雅子運動」起源甚早。在一九八七年雅子首次被推舉為太子妃候選人時，天皇四周即有許多人認為職業女性不宜進入皇室。其後，宮內廳為排擠雅子，還故意洩漏橋本首相的女兒也是候選人，以刺激雅子自動放棄。此外，他們還批評古川清是典型的官僚，對皇太子和雅子監督不嚴，使皇太子夫婦的行為準則有偏離皇室的傾向。
其實，宮內廳長官湯淺利夫等人根本不把雅子放在眼?堙A但德仁罕有的批評卻震撼他們。他們認為是外務省利用與雅子的關係，圖謀藉「雅子革命」將皇室外訪活動的大權收歸外務省。因此，宮內廳有人正企圖以乏嗣無後為由，迫使皇太子夫婦離婚。
修改法律 女皇又何妨
皇太子德仁今年四十四歲，雅子也已經四十歲，進入不惑之年的夫婦二人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日本法律規定只有男性才能繼承天皇寶座，因此德仁繼承皇位以後，下一代繼承人的性別問題將無法迴避。在此情況下，日本國內目前對能否允許出現女皇展開討論。事實上，日本歷史曾經有女皇的先例，且國外不乏在位之女王，因此日本可以效仿瑞典修改法律允許女皇出現，此舉還可體現日本社會的男女平等。
哈佛是自由、理性且是歐美的象徵；日本皇室的形象則是不自由、非理性的東方典範。十年前的世紀婚禮中，雅子是日本女子的偶像，但十年太子妃的滋味，只有雅子自己知道。
（本文作者為政大國關中心助理研究員）
世紀婚禮 才女入皇室
太子妃雅子現年四十歲，是日本優秀的知識女性。她出身於外交世家，幼稚園唸的是莫斯科學校，小學分別在紐約和日本度過，初中和高中則在日本和波士頓求學，一九八五年自哈佛大學經濟系畢業。其後，雅子返回日本就讀於東京大學，並在一九八七年考取日本外務省，成為最年輕的外交官。由於雅子本身精通五種（日、英、德、法、俄）語言，且善於分析國際局勢與談判，因此政界皆看好她是未來的女外相。
一九八六年十月，日本皇室為歡迎西班牙公主訪日，由在外務省擔任實習生的小和田雅子相陪。當時年僅二十三歲的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件事如命運之蛛網悄悄地纏住自己的一生。在歡迎宴會上，日本皇太子德仁見到雅子。由於從小跟著當外交官的父親周遊世界，使得雅子在德仁面前落落大方，令德仁一見傾心。然而，不願受太多束縛的雅子，為了逃避事業和婚姻的兩難處境，毅然登上飛往英國留學的班機，於一九八八年至一九九○年在牛津大學攻讀國際關係碩士。
兩人於一九九二年再度重逢，當時雅子已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女外交官。德仁再次求婚，但被雅子再次拒絕，理由是「對皇室生活沒有信心」。但在德仁「一生一世全力呵護」的誓言下，雅子終被德仁的執著感動。一九九三年六月九日，雅子與德仁皇太子結婚，成為皇室第二位平民太子妃。當時許多人希望這位畢業於哈佛大學、東京大學和牛津大學的前外交官，能給充滿古老傳統的皇室注入新的活力。
繁文縟節 宮門深似海
然而，固守傳統的日本皇室並不因浪漫佳話而輕易改變規矩。人們曾希望雅子能促使以保守著稱的日本皇室走向現代化，且能像戴安娜王妃般走進平民的生活，但雅子非但沒能「解放」繁文縟節的皇室，反而從原本朝氣蓬勃的職業女性，變成凡事服從丈夫的女人。即使和丈夫同行，也要和他保持身後三步的「皇室距離」。雅子不但失去娘家的姓氏，也失去普通百姓享有的自由和自主。
更讓雅子煩心的是，自進入東宮那天起，她就必須學習壓抑自己，一舉一動都必須中規中矩，不然就會遭到批評，如雅子曾因答覆記者問話時的發言時間比皇太子多七秒鐘而被指為失禮。婚後，雅子總共有過五次海外出訪，因而被西方媒體戲稱為「皇宮中的囚犯」。最初幾年，雅子使出渾身解數去適應皇室生活，但往後人們開始發現她的臉上有無法掩飾的憂鬱。
日本皇宮內操最高權力的是宮內廳和東宮。宮內廳脫離政府內閣系統獨立運作，統管皇室所有的一切，東宮則專管太子一家，沒人敢與之作對。雅子一向對宮內廳及東宮的專橫表示厭惡，尤其是「繼後大統」的問題。日本皇室原本就男丁不旺，宮內廳擔憂太子妃再生不出一個小男孫，日本就要修改《皇室典範》，準備迎接「女天皇」時代的到來。在此種情況下，人們早已遺忘雅子的風姿綽約、語言天才、外交才華，只有念念不忘要她負起為皇室傳宗接代的重任，做為生育機器成為她人生的頭等大事。
香火難續 宮內廳施壓
婚後多年無子，皇室香火難續，使得皇室開始失去耐心，讓雅子飽受重壓。她被媒體提及時，討論最多的是生育問題。可是，偏偏這條每個普通女人都能走的路，她走得很辛苦！皇室希望雅子懷孕的意念已到極致，甚至不惜以試管受孕。英國報紙曾諷刺說：「日本王子妃的胎兒也許是第一個試管皇帝」。一九九九年底，雅子經歷最深的創痛，因承受不了媒體圍堵的壓力，她雖然懷孕卻不幸流產。其後歷經試管嬰兒風波，終於在二○○一年產下小公主，取名愛子，本以為可消減壓力，但卻適得其反。
天皇是日本國的象徵，雖然歷史上日本曾經有過八個女天皇在位的紀錄，但根據明治維新以後的皇室規定，只有男性才能繼承皇位。日本皇室已經卅年沒有男孩出生，目前皇室第三代中尚無男丁。皇儲德仁若無兒子，將來的皇位只能讓位於其弟秋筱宮（文仁親王），但文仁的兩個孩子都是女孩，而德仁唯一的妹妹（今年三十五歲的清子公主）則宣稱自己尚無結婚的打算。因此，皇室能否後繼有人，遂成為最大的擔憂。
由於宮內廳堅決反對修憲容許女性繼承皇位，因此當雅子還沈浸在初為人母的幸福時，宮內廳卻派人傳話：「必須生下男丁。」並以此作為雅子外訪的條件。於是，生兒子的壓力轉化為雅子爭取自由的革命。
伉儷情深 聯手抗皇室
宮內廳的這種要挾手段激怒雅子，她索性避世靜養。二○○三年十二月，雅子因精神壓力導致帶狀皰疹，但她病癒後也一直沒有參加任何公務和國事活動。從今年三月起，雅子乾脆帶著女兒住到位於長野縣深山中的娘家別墅休養。此舉讓人們大吃一驚，因為回顧日本皇室歷史，從來沒有皇妃在私人寓所居住的先例。
皇太子也決心支持愛妻與宮內廳一搏。五月上旬，在獨自動身前往歐洲參加丹麥和西班牙王子的婚禮前夕，德仁打破皇室的傳統禁忌，在記者招待會上為妻子打抱不平，譴責皇室內廷管理署「剝奪雅子的事業和個性」。德仁的言論在日本民眾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是對日本保守皇室前所未有的刺激，連天皇明仁和皇后美智子對兒子的言論都感到震驚。此舉迫使宮內廳這個保守的帝國權力機構不得不很快宣佈：「將盡最大努力讓雅子恢復健康」。
但在德仁於五月二十五日從歐洲回國後，宮內廳不但沒有為他安排記者招待會，還要他就妻子的情況、關於皇室向雅子施壓的評論和皇位繼承人等問題接受質詢。此事再次證明宮內廳這個權力機構對皇室的有力控制。
內廷奪權 反雅子運動
目前掌管皇太子住所東宮大權的主要人物是古川清，他原是外務省官員，過去曾是雅子父親的下屬，而負責照顧雅子日常生活的剛好是皇太子大學時代恩師的遺孀。這兩位皇太子身邊的人物，正是令宮內廳最頭痛的人。古川清對於宮內廳不事先與東宮聯繫，就將雅子懷孕的消息見諸報端的作法極其憤怒，他甚至暗示宮內廳有人掀起「反雅子運動」。
事實上，宮內廳的「反雅子運動」起源甚早。在一九八七年雅子首次被推舉為太子妃候選人時，天皇四周即有許多人認為職業女性不宜進入皇室。其後，宮內廳為排擠雅子，還故意洩漏橋本首相的女兒也是候選人，以刺激雅子自動放棄。此外，他們還批評古川清是典型的官僚，對皇太子和雅子監督不嚴，使皇太子夫婦的行為準則有偏離皇室的傾向。
其實，宮內廳長官湯淺利夫等人根本不把雅子放在眼?堙A但德仁罕有的批評卻震撼他們。他們認為是外務省利用與雅子的關係，圖謀藉「雅子革命」將皇室外訪活動的大權收歸外務省。因此，宮內廳有人正企圖以乏嗣無後為由，迫使皇太子夫婦離婚。
修改法律 女皇又何妨
皇太子德仁今年四十四歲，雅子也已經四十歲，進入不惑之年的夫婦二人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日本法律規定只有男性才能繼承天皇寶座，因此德仁繼承皇位以後，下一代繼承人的性別問題將無法迴避。在此情況下，日本國內目前對能否允許出現女皇展開討論。事實上，日本歷史曾經有女皇的先例，且國外不乏在位之女王，因此日本可以效仿瑞典修改法律允許女皇出現，此舉還可體現日本社會的男女平等。
哈佛是自由、理性且是歐美的象徵；日本皇室的形象則是不自由、非理性的東方典範。十年前的世紀婚禮中，雅子是日本女子的偶像，但十年太子妃的滋味，只有雅子自己知道。
（本文作者為政大國關中心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