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為馬打原場 黃碧端惹一身腥
陳金萬
2008/05/29 第636期
馬英九在就職演說中,因為忽略原住民政策,讓立委高金素梅惱怒,未料文建會主委黃碧端新官上任,又因「原住民沒有文字系統,導致文化流失」談話掀波瀾,非旦未能幫馬打圓場,還惹一身腥。

行政院文建會日前舉行新任主委黃碧端的歡迎茶會,黃碧端在致詞時強調,「因為原住民的文化沒有發展出文字系統,導致傳統文化、儀式、生活等快速流失......」。表面上顯示,她對原住民文化的關心,實質上卻是為國民黨打壓原住民母語傳承的罪行作掩護。此話一出,也引發原住民意見領袖痛斥「無知!」對馬英九總統的用人哲學表示遺憾,「難道國民黨內已經沒有人才?還是國民黨人才的歷史文化素養都那麼低呢?」。


荷蘭治台時期  已有文字書寫


根據文獻記載,荷蘭治台時期,台灣原住民已從西方傳教士口中,透過羅馬拼音方式來建立平埔族群的母語文字書寫系統,從事記帳、寫信、簽訂契約、書寫日記、閱讀《聖經》和《基督教要理問答》等工作。從台南西拉雅族母語發展出來的拼音文字書寫系統於一六二四年至一六三○年之間就已經建構完成,史上稱之為「新港文書」,距今至少也有三百七十多年歷史。長老教會總會研發中心主任吳文雄牧師表示,新港文書在民間的運用非常普遍,從目前發現時間最晚的一張土地契約可以知道,即使在嘉慶十八年也就是荷蘭人離開台灣一百多年後,西拉雅族人與漢人在簽定契約時,也還是一邊使用新港文書,一邊使用漢字來作記錄,以示公平。


日治時期,長老教會開始進入山地向高砂原住民傳教,不過當時的傳教士是使用共通的日語傳福音給原住民,到了一九五一年布農族才擁有母語翻譯的第一本聖經,之後高砂原住民各族的母語聖經才陸續翻譯完成。一九六九年國民黨政府明令禁止《台灣教會公報》刊行台語「羅馬字(俗稱:白話字)」的文章。一九七四年國民黨政府無視於民主國家禁忌,公然進入聖經公會沒收台語羅馬拼音的聖經,並在各地原住民教會查扣聖經公會以母語印行的紅皮聖經。《台灣教會公報》也分別在一九七七年和一九八七年因為刊載「人權宣言」與「二二八事件」相關史料而遭到查禁沒收。


K黨漢化教育  消滅母語文化


長老教會總會助理總幹事星.歐拉姆牧師表示,國民黨政府為了自己的統治方便,統一使用北京話作為「國語」,禁止人民使用母語交談,對原住民採取漢化、同化的教育政策,最終目的就是要消滅母語文化。一九七四年,他在梨山教會傳道,國民黨員在場監視並要求他繳交周報及講道內容,給他們作思想控制的檢查。如今還有政府官員認為,原住民的文化流失是因為沒有文字,而忽略大環境社會文化結構不公的問題,才是導致原住民文化流失的根本原因,簡直就是缺乏反省能力。阿美族的星.歐拉姆牧師指出,國民黨官員習慣以中國作中心思考,認為只有中國的語言文化才算是語言文化,導致忽略其他民族也有自己的語言文化。黃碧端的說法,與歡迎茶會上吊掛「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的意理形成極大的反諷。


事實上,早在二○○三年,行政院原民會與教育部即公開宣布,原住民各族以教會系統的羅馬字為正式的文字書寫系統,此舉不僅讓長期致力於原住民語言文化傳承的教會人士得到肯定,也讓原住民各族的母語文學發展得到政策性的具體支撐,對原住民語言文化的影響重大,單單是政府所舉辦的母語檢定考試至今也舉辦到第五屆。按理來說,黃碧端擁有美國的文學博士及台大政治學碩士的高學歷,不應說出如此「低水平」的言論;何況,黃碧端還曾在台南藝術大學擔任校長,不應當連當地小學生都知道的鄉土歷史都充耳不聞吧?


未能幫馬緩頰  反而禍從口出


根據熟悉國民黨政治文化的人士表示,新任主委黃碧端在五月二十一日的新聞稿中,之所以強調她非常關心弱勢族群的文化發展,如原住民的文化重建跟保存,「但因為原住民族的文化沒有發展出文字系統,再加上年輕的族人離鄉到都市工作,導致傳統文化、儀式、生活等快速流失,希望民間跟政府能投入更多力量來協助重建與保存......」。主要原因是馬英九總統在五二○就職演說中,除了開頭問候和結尾時都以阿美族語發聲外,絕口不提「原住民」三個字,當然也就沒有談到什麼原住民政策的重點。


此舉,令曾經幫馬英九在溪州事件中文過飾非、又討不到好處的立委高金素梅惱怒,決定五二○之後,要比照赴日抗議靖國神社、要求小泉道歉一樣,為原住民族找回應得的歷史正義。因此,黃碧端若能在馬英九就職隔日,多說一些重視原住民文化以及族群融合之類的內容,多少能收到緩頰之效。只是沒想到,不僅黃碧端本人未發現問題,連周遭的智囊也不覺有誤,以致於現在越補越大洞,還替自己惹來了一身罵名。


針對馬英九「我把你當人看!」失言風波之後,不僅沒有衝擊國民黨總統大選在原住民選區的選情,得票率還比往更為增加的詭異現象,也著實令外界感到不解,難道是天性樂觀的原住民多不在乎尊嚴問題,才會再次讓國民黨的權貴看衰?還是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反映在台灣族群歷史文化上的後遺症至今未除?前原民會主委夷將‧拔路兒表示,國民黨的大選勝利,是整體性的選票增加,非單單只是原住民的選票增加,這點要先了解。


黨國遺緒作祟  有待觀念革命


夷將‧拔路兒進一步指出,國民黨超過半世紀的統治在地方上建立了廣大人脈,所有地方上的鄉鎮市代表、頭目及公務員,大多數還是國民黨的人。民進黨執政之後,中央制訂了很多原住民族法案和福利政策,但實際執行的多數還是地方上支持國民黨的人,而這些人是真正對原住民投票行為產生影響的人;到目前為止能影響原住民選情的,還是靠人際互動的口語傳播,而非一般人認為的大眾媒體。民進黨向來是「政策進步、組織脆弱」,能接受民進黨理念的原住民,大多數仍停留在知識分子的階層,要去除黨國遺緒作用在原住民身上的枷鎖,帶來全面性的觀念革新,還需要更多原住民的參與和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