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裝的芭蕾音樂 讓你聽得腳底飄癢
孤槍俠
2003/08/26 第387期
搭配也好,湊合也罷,當代許多電影並未花功夫在配樂的創作,如同早年默片的助興伴奏一般,應用手邊的音樂稍加編輯,氣氛差不多就對號入座了。在芭蕾藝術史上也有一些相仿的例子,只不過音樂節奏與舞者的動作有更直接的對應關係,因應實際需求的改裝芭蕾音樂也就這麼誕生了。

二十世紀初,在俄羅斯壯大的芭蕾舞藝術開始回銷至西歐。一九○九年,狄亞吉列夫(S.Diaghilev)率領剛草創的俄羅斯芭蕾舞團(Ballets Russes)展開巴黎逆輸入之旅,當時一系列舞碼採用的音樂多取材自既有的俄國音樂,頂多稍加改編而已,當中的一個例外是名為【仙女】(Les Sylphides)的舞碼,音樂選用了管絃樂化的蕭邦鋼琴作品。

沒有故事情節,一度名為「月光幻景」(Moonlight Vision)、「蕭邦魂」(Chopiniana)的【仙女】僅是一個月光下精靈們跳舞的場景,配上數段蕭邦著名的旋律供舞團發揮;蕭邦「夜曲」、「馬厝卡」、「華爾滋」的觸鍵質感,被糖衣般輕盈幽邈的管絃樂配合舞姿融化,有如當代的輕古典改編曲。當時的版本由葛拉祖諾夫(A.Glazunov)、史特拉溫斯基(I.Stravinsky)等多位俄國音樂家參與了編曲的工作,當前常見的錄音,則多是英國編曲家道格拉斯(R. Douglas)的版本。

聞名於三首以羅馬為題材的交響詩之義大利作曲家雷斯匹基(O.Respighi),向來對前輩羅西尼倍加推崇,也數度改編羅氏作品向其致敬,一九一九年讓俄羅斯芭蕾舞團在倫敦豐收的【奇異的玩具店】(La Boutique Fantasque)就是其中最知名的例子。羅西尼憑著一系列歌劇作品名利雙收後急流勇退,然而酒足飯飽之際仍繼續譜作器樂小品自娛娛人,雷氏的【奇異的玩具店】即由這些作品取材改編,也讓羅西尼一些未曾出版發表的旋律藉由華麗的管絃樂配樂包裝面世。

【奇】劇的劇情敘述一對不願被不同買主拆散的康康舞(Can-Can)娃娃連夜逃跑,隔日其他的玩偶更群起而攻擊前來取貨的買主,形形色色的玩偶獨舞,讓雷斯匹基順勢搬出羅西尼譜寫的各式舞曲小品,其中的「塔朗特舞曲」(Tarantella)及「康康舞」的怪誕氣質,十分符合故事逸趣。

談及康康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曾縱橫巴黎輕歌劇界的奧芬巴哈(J.Offenbach),這樣的思考連羅西尼也不例外;事實上,【奇異的玩具店】裡的康康舞,正是由羅西尼的「奧芬巴哈風隨想曲」(Capriccio Offenbachique)脫胎而來。剛在今年六月份過世的編曲家羅森塔爾(M.Rosenthal)於一九三八年由奧芬巴哈包括【巴黎人的生活】、【天堂與地獄】在內的多部輕歌劇的旋律取材,讓蒙地卡羅俄羅斯芭蕾舞團(Ballets Russes de Monte Carlo)以【巴黎人的歡樂】(Gaite Parisienne)一劇重現了康康舞教父奧芬巴哈輕歌劇中法國第二帝國糜爛生活的浮氣喧鬧。這部芭蕾音樂堪稱是奧芬巴哈音樂大補帖,羅森塔爾生前曾不止一次親自指揮錄製唱片。

比才(G. Bizet)的歌劇【卡門】是世人最熟知的歌劇之一,並衍生出多樣的改編作品,卡門家族中的芭蕾品種,以俄國作曲家席且德林(R.Shchedrin)一九六七年摻入「阿萊城姑娘」的改編版本最為著名。為配合舞者異於傳統芭蕾的肢體動作,席且德林抽去管絃樂中的所有管樂器,並擴大了打擊樂編組,使之與絃樂器綿密對話,因此整部作品的節奏相當強烈,幾張優異的錄音版本經常被用來測試音響。

這些匠心獨運的改編,脫離了舞蹈動作後亦有充分被單獨欣賞的潛力,讓人在播放唱片之際,幾乎忘卻他們原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