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誰關愛? 謝真心馬虛情!
陳金萬
2008/03/12 第625期
同樣是面對地方政府施政壓力的困境,謝長廷是全力要協助邵族重建家園、打造美麗的願景;而馬英九則是一切「依法行事」,讓原住民的權益在無形之中,遭到忽略和犧牲。

以軍事化管理著稱的林口安提阿中央教會,於三月九日舉行特別禮拜拱出馬英九當他們的榮譽總頭目;跨越宗教藩籬的十四族原住民代表,則於三月十一日齊聚蘭嶼力挺長昌配。國民兩黨總統候選人分別在選前不到兩周的時間,紛紛舉辦拉攏原住民族的競選活動,一邊力圖扭轉馬英九失言風波以來人氣逐漸下滑的頹勢,另一邊試圖攻破長期以來被藍營視同堅固營壘的票倉,兩邊不僅比原住民族的政見也比場面和人氣,選舉不到最後關頭,勝負未見分曉,即使是山地離島地區的一票,也可能是影響大選的關鍵。


謝仗義執言邵族人感激


舉凡選舉活動,無論是什麼議題的政見,只要請專家捉刀代勞,寫出來的政策白皮書肯定不會太差,但是候選人做得到或做不到?以及可以做到什麼程度?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此選舉看場面不如看政見,看政見不如看候選人過去的表現來得實際一些,尤其是原住民族的政見,在政黨輪替之後由民進黨率先提出的原住民族自治目標,已經成了兩大黨總統候選人制定原住民族政策的一個主軸,只是說話的人是真心還是假意,選民必須學習如何來評判。


比較一個人遭遇困境和順境時候的態度,是評判一個人處理問題能力最好的時機。當南投縣政府準備拆除日月潭附近邵族的祭場和鐵皮屋,而欲以BOT的方式改建為觀光飯店,讓擔任行政院長的謝長廷於二○○五年五月二十九日公開聲明,他反對南投縣政府準備拆除邵族居住地的作法,行政院對於改建觀光飯店這項BOT案不會給予任何補助;他將要求南投縣政府停止拆除邵族人居住的鐵皮屋,並請原住民族委員會妥善規畫邵族的重建區,將屬於原住民的土地還給原住民。


謝長廷強調,這是符合當時所通過的原住民基本法的「精神」,從文化優先和弱勢優先的立場來看,都不應該把邵族趕走,政府將做邵族的後盾。此一宣示讓邵族解除了滅族的生存危機,也讓協助邵族九二一災後重建的謝英俊建築師團隊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現在原民會規畫完成的「邵族文化生活復育園區」,包括拉魯島和日月潭周邊的土地在內總共有一百六十二公頃,此案如果在今年獲得通過,將保障邵族文化的傳承可以永續發展;因此,邵族人都很感念謝長廷的仗義執言,在法律資源並不充分的條件下,願意冒著財團及民代反彈的壓力,去維護少數民族最後的生存空間。


同樣有壓力馬唬爛失言


反觀馬英九在面對溪州部落阿美族人的陳情壓力,第一個反應的態度是選擇逃避,不去溪州部落探視以前火災曾經特地前往慰問的原住民,而轉往新店國宅召開原住民政策說明會。馬英九第二個反應問題的態度,則完全表露在他對溪州部落族人提問的不耐,也就是被原民台記者「全都錄」的經典名言:「我把你當人看,我把你當市民看,要好好的把你教育,好好的提供機會給你,我覺得應該這樣子做。所以我覺得原住民的心態,要從那個地方調整,我來到這個地方,我就要照這個地方的遊戲規則來玩。」


有些人覺得,這只是馬英九被原住民連續追問的一時失言;但是,一句錯,兩句錯,接二連三的錯,並且還有前後順序的邏輯參照,這就不是「一時失言」所能解釋的了。無論這是馬英九情急之下的「肺腑之言」,或是他在大中國沙文主義下長期薰陶的「真情流露」,都無關乎他在溪州事件發酵後所採取的一貫立場:「只願面向攝影機對觀眾朋友道歉,不願親赴溪州部落向受到他當面羞辱的原住民道歉」,並且放任台北縣政府違反行政院原民會指示「先安置後拆遷」的人權保護原則,不斷地向居住在台北縣的都市原住民採取威嚇的迫遷行動,這才是叫原住民真正心寒的原因。


同樣是面對地方政府施政壓力的困境,謝長廷是不惜中斷行政程序,要協助邵族重建家園,並對邵族的未來打造美麗的願景;馬英九則是一切「依法行事」,對於漢族法令的建構不利於原住民族的處境毫無反省,漠視原住民的居住權和環境權受到打壓。謝長廷是幫南投縣政府解決原住民的土地問題,馬英九則是默許台北縣政府將三鶯部落夷為平地,讓阿美族人無處可住,製造社會動亂和不安。原社秘書長以撒克認為,謝長廷的作法讓原住民感覺有未來性的發展,而馬英九注重現行法律的依循,一切秉公處理,讓原住民的權益在無形之中,遭到忽略和犧牲,這是兩人最大的差別。


真心挺原民謝海上宣誓


只隔一個月的時間,謝長廷在蘭嶼雅美族人一再的呼籲及期盼下,於二○○五年六月二十七日搭機前往台東蘭嶼,並與台東縣長徐慶元共同搭乘十人拼板舟,到海上宣誓維護雅美族人蘭嶼海域的主權。謝院長特別在蘭嶼宣布,今後每年三月到六月,蘭嶼海域六海里內,禁止十噸以上的漁船捕魚,也禁止流刺網、炸魚或毒魚的捕撈行為,並指示海巡署嚴格執法取締非法入侵的漁船,希望把飛魚留給蘭嶼居民,讓蘭嶼傳統的飛魚季得以流傳下去,以行動禁止外來漁船至蘭嶼附近海域捕飛魚,以免破壞雅美族傳統習俗與海洋生態。


這是有史以來政府首次對於雅美族人的蘭嶼海域,採取如此強而有力的保護措施,來維繫蘭嶼的飛魚季文化可以繼續傳承下去。可惜謝長廷擔任行政院長的任期太短,無法繼續推動後續飛魚復育的配套措施,讓頭尾兩端的飛魚復育工作都能受到重視;其中影響最大的是從台北縣和宜蘭縣出海捕撈飛魚卵外銷的商業漁船,這才是對飛魚的生存環境造成最大威脅的原因,而無論是馬英九或國民黨執政的兩位縣長都未曾對此發表過任何的言論,或提出過什麼因應的管制措施?聳聳肩雙手一攤,「謝謝指教」故作無辜的樣子,仍然是馬英九處理問題最好的方式。


還記得馬英九在二○○八年二月二十四日參加第一次場電視辯論會所說的冷笑話嗎?他說:「我在法務部長任內就認養台東太麻里鄉的原住民小朋友,因此了解他們的困境,都是隔代教養,這小朋友很優秀,從小一到小六都是第一名,因為全班只有他一個人。」調侃隔代教養的原住民小朋友很優秀,既是全班第一名,也是全班最後一名,這就是馬氏幽默在順境中,無法體會他人難處的原因。


多元共榮?馬口號而已


對照謝長廷甫上任行政院長不久,特別於春節前夕依照約定到台東縣海端國小,探視曾一起在高雄市創造「萬人吹奏陶笛」金氏世界紀錄的該校師生,小朋友並邀請謝院長上台合奏「望春風」、「甜蜜的家庭」兩首曲子回味。雙方都是站在平等互助的基礎上往來,沒有高低位階的問題存在,謝長廷表示,他是接到小朋友及學校的賀卡與邀約,因此,信守承諾到海端做客,特別感謝小朋友去年活動的友情贊助,讓整個活動進行增色不少,他非常珍惜這分情緣,也希望能提升原住民同胞的生活環境,贈送該校價值五十萬元電腦設備、每位小朋友二百元紅包及雞年紀念銀幣,共同度過一個非常溫馨感人的時光。


馬英九於台北市長上任之後,曾一度想把凱達格蘭文化館更名為原住民某某活動中心之類的名稱,後來遭到凱達格蘭族人的抗議之後,才打消這種去本土、去歷史、去脈絡的更名動作;而自稱最照顧原住民的台北市長馬英九,卻任憑台北市在地的原住民、北投社頭目家族後裔居住在衛生條件堪虞的貨櫃屋內生活,而得不到適當的社會福利安置,這就是馬、蕭原住民政策所謂的「多元共榮」嗎?


在電視辯論會上公開承認,自己身上帶有平埔族血統的謝長廷,雖未明確表示平埔族群的認定方式為何?但是,依據謝長廷的原住民族十大政見,當中的第六條透過具體法令措施,落實「聯合國原住民族權利宣言」,即已含藏了該宣言第八條規定原住民族身分的「自我認定」原則,為將來的平埔族群認定打開一條新的道路,這才是真正的多元共榮。

謝馬原名的意涵

謝長廷有四個原住民的名字,都是原住民的長老根據他的人格特質來命名的。鄒族長老贈送鄒族名字(V'oyu)給他,意義是「勇士」之意,另一個則是阿美族的「閃電」(Tin Kei),意味著謝長廷的反應靈敏。到了司馬庫斯,長老也送謝長廷一個泰雅族的名字「哈勇」(Hayung),意思是松樹上用來做火種的樹脂,也代表一個文明繼續前進的重要價值。謝長廷去蘭嶼參加飛魚季,換上當地服裝,被取了一個達悟族的名字,叫做「夏曼馬尼達」(Shaman manida),意思就是協調和解的人,與他強調的「和解共生」頗為相稱,四個名字都具有特殊的文化意涵。

馬英九也取了原住民的名字,三個名字都是「馬」字起頭的名字。他的阿美族名字叫「馬耀」,泰雅族的名字叫「馬旦」,卑南族的名字叫「馬那紹」。馬英九不強調原住民名字在原住民社會當中,所特有的文化意涵是什麼?只強調與「馬」字讀音接近的語文相似性和傳播效果好壞,反而具體檢證了馬英九脫離不了漢族中心主義而意圖窺探原住民社會的牧民心態,高人一等的俯看視角則是他從不改變的「優雅」姿態。(陳金萬)

◎馬、蕭原住民政策12項主張

一、試辦原住民族自治區,分階段實現自治願景
二、編列四年五百億,重建原住民家園與推動國土保育
三、尊重文化差異,保障原住民族的司法權益
四、加強原住民人才培育,拓展就學就業機會
五、輔導原住民族發展觀光與三生產業
六、健全原住民族社福體系,充實醫療資源
七、推廣文化產業認證制度,設立原住民薪傳獎
八、成立原住民創業育成中心與產品拓銷機構
九、協助原住民族解決資金融通與保證問題
十、成立產業服務團隊,協助原住民族發展企業
十一、尊重頭目產生方式,強化「頭目聯誼會」功能
十二、保護原住民族文化遺產,強化原住民族研究

◎謝長廷的原住民政策10大政見

一、承認原住民族是台灣最早的主人,是擁有自決權的主權民族。
二、承認原住民族的特殊地位,原住民族和國家是屬於「準主權關係」、「準國與國關係」、「夥伴關係」,國家應該以特殊方式保障原住民族的特殊地位。
三、承認原住民族享有固有的權利,如自治權、土地權、自然資源權、財產權。不會因為政黨更替或國家法律變更而消失,且國家應該積極建立制度,讓原住民族擁有、行使其固有權利。
四、建立原住民族參與國政機制,不只在國會有其代表,各獨立機關如大法官、監察委員、考試委員都應有原住民族代表。
五、尊重原住民族固有山川、海洋智慧,並透過保障原住民族土地及海洋權利,建構台灣永續發展之土地倫理基礎,以原住民族生態智慧守護台灣環境資源,創造海洋立國之文化條件。
六、透過具體立法、行政措施,在政策上落實「聯合國原住民族權利宣言」,並定期評估、考核執行情形。讓原住民的年輕人和原住民族居民都能了解及認同此一新人權理念跟宣言。
七、承認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及解決糾紛傳統,設置原住民族法庭,且附有翻譯,並在固有權之相關訴訟中,採用原住民族固有證據法則。
八、建構以原住民族為主體的教育、經濟、社會福利體系,滿足原住民族之生存需要,創造原住民族的幸福經濟。
九、創造原住民族自由發揮其特質的制度空間,讓原住民族持續為台灣多元文化奉獻其心力、能力,與其他族群共同創造台灣新的文化與文明。
十、設置調查委員會,調查原住民族過去所受的不公正侵害,給予適當的補償。並在調查結果的基礎 上,由總統代表國家向原住民族各族進行道歉及和解,作為邁向多元文化、公義國家的起步,創造台灣「和解共生、多元共榮」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