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告訴她-愛情與孤獨永遠存在
那迪亞
2003/04/15 第368期
片子一開始,便是布幕拉起,兩名骨瘦如柴、面容愁苦且僅著白色睡衣的女人,在舞台上緊閉著眼、漫無目的地奔走著,而旁邊則是佈滿了凌亂的桌椅,有一名男子在女人奔跑的路線上,急忙地推開桌椅。那兩名女人扮演著在愛情中沉迷不可自拔的當事人,而那男人則是代表一旁觀看且窮擔心的局外者。

接著,鏡頭一轉,台下觀眾席上的兩名男主角恰好毗鄰而坐,天性易感的記者馬可看戲看到滿臉是淚,而男護士班尼諾雖然也很感動,但他更驚訝於身旁男子的眼淚。這次極為深刻的印象,讓日後兩人在療養院碰面時,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西班牙語片《悄悄告訴她》(Talk to Her),故事環繞著孤獨與兩對男女的愛情為中心發展。馬可因採訪情場失意的女鬥牛士莉蒂亞,而擦出火花,但兩人的愛情尚未開花結果,莉蒂亞便因在鬥牛場上的意外而變成植物人,住進了班尼諾所服務的療養院;班尼諾則是對他所照顧且因車禍昏迷四年的女舞者阿麗夏深深迷戀。馬可對昏迷後的莉蒂亞所表現的疏遠與不語,與班尼諾對阿麗夏親密的按撫、對不能言語的她訴說他的所見所感,形成極大的對比。

馬可在片中像是扮演一個旁觀者的角色,看著班尼諾對阿麗夏的種種付出,以及代替觀眾的眼睛,追蹤著在阿麗夏被發現懷孕後,諸多事件急轉直下的發展......。

這部片,是西班牙導演派卓.阿莫多瓦(Pedro Almodovar)在報紙上看到三則新聞所激發出來的靈感。一、是一名美國女性在昏迷十六年後奇蹟似地甦醒;二、是紐約診所中一名昏迷九年的女孩被發現懷孕了,後來查出是負責抬擔架的小夥子所為;三、是在羅馬尼亞,一名看守停屍間的年輕警衛被一年輕的女孩屍體所吸引,在他與女孩發生性關係時,沒想到劇烈的動作卻讓女孩死而復生,雖然警衛因強暴罪而入獄服刑,但女孩的家人卻視他為救命恩人。這三件不同地區但又相似的事件,以及含有「道德上矛盾」的性質,被阿莫多瓦改編應用在電影裡。

阿莫多瓦在這片中應用許多故事,交錯暗喻著本片的兩大主題:愛情與孤獨。從一開始的舞台劇、馬可回憶他與莉蒂亞或前女友的點點滴滴、班尼諾對馬可訴說他在阿麗夏未成植物人前就暗戀她的前因後果,到班尼諾所觀看的默片|性暗示極為強烈,對回歸女體(子宮)有強烈慾望的【縮小的情人】,讓全片前後呼應,一邊也輔佐劇情主幹的進行。雖然故事架構看似沉悶,但阿莫多瓦使用詼諧的對話,讓劇情活絡起來,不致於太過灰澀。

影片中並未將許多細節交代清楚,也許阿莫多瓦希望觀眾自個兒去聯想、體會,但這也巧妙地營造出劇中主角耽溺於情網中而對外界諸多事件瞧不清楚,而銀幕前的觀眾卻為他們焦急不已的狀態。甚至,在劇末也埋了一個若有似無的伏筆,讓大家無止境地去想像:在舞台劇的觀眾席上,甦醒後的阿麗夏與見過她無數次的馬可碰面了,讓阿麗夏特別注意到馬可的是,這個陌生成熟的男子是邊哭邊看戲的。

也許,在阿麗夏的潛意識中,對於有人告訴過她一個看戲會流淚的男人有著淡淡的印象。於是,舞台上的愛情戲碼繼續上演著,而觀眾席上的故事也在慢慢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