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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王配歸零 副手大戰登場
徐子樵
第584期
2007/5/31
從馬英九的副手條件說,到有人拿著王金平黨政資歷不足,做為不適合理由,老王深知,「馬王配」不過是煙霧彈,最後回到「馬王合」原點,卻也鬆口氣,準備冷眼看黨內的副手大戰。
 

 

馬王配還沒有百分百破局,國民黨內就傳出一拖拉庫副手人選,王金平既是感嘆果然不出所料,也終於鬆了口氣,冷眼看國民黨即將上演的副手大戰。

施捨非真心 馬王配落幕

歹戲拖棚的馬王配,王金平的戲分落幕了,換成其他人粉墨登場,希望獲得馬英九的青睞。看在王金平眼裡,這未免也太過猴急了些,他都還沒有下台,底下的人就搶著上台,充分印證他先前的疑問:主張馬王配的人,到底有多少是出於真心?

以王金平對國民黨生態的了解,他很清楚每一個馬王配背後的動機不盡然相同。一些嘴巴講著非馬王配不行,否則國民黨不用選的人,其實內心是巴望著王金平愈早明快回絕,他們才有機會雀屏中選,搭上馬英九總統列車;甚至有的是打著如意算盤,王金平拒絕副手,另起爐灶,落得兩頭空,或是拒絕副手,歸隱山林,從而取代王金平的立法院長位置。

就算是馬英九本人,五月中王金平已很委婉的明白表達另請高明的態度,馬英九雖然表面上仍顯露誠意,卻又下達最後通牒令,希望王金平能在五月底明白告訴決定,這種相互矛盾的態度,很具體點出馬王配是基於馬英九權力施捨的心態,而非建立在兩人相互合作的基礎。就像馬團隊從認為只有馬王配,沒有王馬配的組合,馬是主,王不過是附屬,王對馬的總統大選有加分作用,可是沒有王,馬相信他還是能選上總統,反過來說,王沒有了馬,斷然選不上。於是他愈是誠意希望王點頭做副手,愈是形同變相的政治勒索:馴服王金平,而非真心合作。

王金平縱有逐鹿中原的企圖,可是面對這種複雜形勢,個性謹慎、行事圓融的他,心裡雖是千百個不服氣,形勢比人強下,觀望無疑是最好的因應之道,一方面他還要看馬英九特別費官司的進展;另一方面也還要觀察馬英九的動態,才做最後的決定。

副手條件說 馬吳也能配 

對於副手的條件,馬英九在四月時曾開出「本省籍、性別不拘、中南部政治菁英、能創造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有互補性、並且具獨當一面的備位元首能力」,彷彿是針對王金平量身訂做的條款,但是只要稍微回顧當馬英九因特別費案遭起訴辭去黨主席,國民黨不得不進行黨主席補選時,馬王配聲音,雖還是主流,但所謂「馬吳(吳伯雄、吳敦義)配」之說,卻也不脛而走。

「馬吳配」最大的含意並不在於副手,而是萬一如王金平所預料的,馬因特別費案遭判刑十年以上而喪失參選資格時,副手即可搖身一變成為總統參選人。換言之,再怎麼算也輪不到王金平,馬王配背後的黨內排王卡位企圖,可以說是躍然紙上,馬英九的副手條件說,並不一定是只針對王金平一人。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王金平是政壇老手,他看得出其中的含意,更加了解一旦答應了副手,從此之後便受制於人,就像許舒博說的,馬團隊如果沒有變成國民黨團隊,王金平即使答應做副手,也會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無法再確保立法院長一職。王金平之所以還有政治影響力,主要來自於國會議長,沒有了國會議長,只做個虛位副元首,又與馬團隊格格不入,形同自廢武功。

吳敦義待機 進退兩相宜

從這個角度來看,便能理解王金平不服氣所在。如果他答應做副手,受益最大的是吳敦義。吳裁判兼球員,並不因為秘書長而避嫌立委提名,反而以此掩護確保自己參選立委,一方面可以說擺明了就是看上立法院長,以此要脅王金平答應馬王配;另一方面也可視為馬英九的一顆活棋,牽制王金平之外,吳敦義還有機會更上層樓,爭取馬吳配。

依照馬英九開出的副手條件,吳敦義都符合,曾任南投縣長、立委與高雄市長的他,絕對算得上「中南部政治菁英」,而且吳敦義的霸道與強勢,應也足以「獨當一面的備位元首」,何況黨內都知道吳的野心,不會甘於秘書長而已。現在當王金平才說出,與其馬王配,不如說馬王合作來得恰當,幾乎明白拒絕,並表達他要確保爭取續任立法院長的態勢時,傳出黨主席吳伯雄邀請王金平列為不分區立委第一名,可說是理所當然,但吳敦義卻是一改先前「留一個堂堂正正的大門等王院長」的說法,變成他「迄無任何聽聞」,馬英九仍是「殷切、而且堅定」希望王金平出任副手。

王金平明白拒絕「馬王配」,吳敦義態度卻反而曖昧不清,往正面方向解讀代表著馬英九還不放棄「馬王配」的任何機會;往負面方向解讀卻隱含吳伯雄與吳敦義相互卡位爭取出線做馬副手的意味。不管是那一種解讀都與外傳國民黨有意以徵召方式半逼迫王金平答應做副手,或是黨中央對「馬王配」態度轉為強硬,都沒有直接的關聯,而是代表著當王金平明白表達立場後,有意爭取做馬英九副手的人,迫不及待要比其他人早一步卡位,爭取出線。

非技術官僚 老王吃暗虧

換言之,「馬王配」不過是煙霧彈而已,有意做副手的人拿著「馬王配」當幌子,明尊王,實則伺機而動,一旦王表明態度後就相互卡位,好像古代宮庭三千佳麗,使出混身解數,希望獲得皇帝的關愛眼神,立即搖身一邊,飛上枝頭成鳳凰。看到黨內如此暗爭互鬥的情形,王金平能不感慨,「大敵當前,卻只知勇於內鬥」。

最令王金平不服的是,有些人拿著他的黨政資歷還不足以堪稱大老級,做為不適合副手的理由。

威權體制的國民黨本來就偏重於技術官僚體系,而輕忽民意代表體系的傳統。以一九九六年與二○○○年大選為例,做副手的要件之一是要有一定程度的行政資歷,民意代表反而不是重點。連戰如此,蕭萬長亦復如是,如果蕭萬長不曾歷練過經貿與兩岸的行政資歷,也沒有做過閣揆的話,光是憑立委一職,可以確定難以平服黨內異議。李登輝之所以在兩千年前讓蕭組閣的用意,否則蕭萬長不具有副手的「正當性」。撇開國民黨技術官僚體係的自我優越意識及其盲點是否造成兩次總統大選敗選的原因之一不論,即便國民黨已淪為在野黨七年之久,技術官僚壓倒民代系統的習性,迄今仍還未調整過來,則是事實。在此一情勢下,王金平雖然位居國會龍頭,周旋於朝野之間,游刃有餘,但畢竟是從地方基層起家,從無顯赫行政資歷,成為對手檯面下暗中攻擊的弱點。

伯公自恃高 賭最後一把

這好比是說王金平血統不夠純正,即使家大業大,也難以登大雅之堂,這種帶有若干身分背景歧視意味,最令王金平不服,雖然他沒有公開直接點名,但黨內不約而同指向吳伯雄。確實,吳伯雄年少得志,二十九歲就當選省議員,繼而桃園縣長、台北市長、內政部長,再到黨秘書長、總統府秘書長,現在則是黨主席,黨政經歷完備,放眼現今國民黨內,除了連戰之外,無人能及,如果說王金平是大老,吳伯雄是大老中的老大,這一比就把王金平給比了下去。雖然吳伯雄表示黨主席是他從政人生的最後一場戰役,黨內也逐漸認為他不像以前多少還存有「馬吳配」企圖,但是如果王金平拒絕了「馬王配」,如果他還有機會,卻叫他白白放棄,恐也有違人之常情。

事實上,當馬英九公開表達非要王金平不可時,馬英九與吳伯雄私下也密商情勢演變的各種因應方案,其中之一就是找其他人做副手,而且據傳已有兩位人選做為備胎,雖然黨內沒有證實人選,但一般看法以吳伯雄的大老資歷,一旦出現相爭不下時,毫無疑問的是吳伯雄最有壓制的條件。

英雌變副手 加持很有限

現在國民黨內傳出嘉義市長黃敏惠、前內政部長張博雅、國民黨立委李紀珠、甚至是王清峰等副手可能人選,不過是看上他們都是女性、中南部、本省籍,而非其黨政資歷、輔選實力,更不符合國民黨向來行政官僚掛帥的傳統,即使馬英九真的動念頭想從這群英雌中挑選一位副手,他最大的問題不是挑那一位才比較好,而是要先能擺平黨內議論,否則對他的總統之路,並無實質加分效果,反而暗藏危機,何況所謂讓女性做副手,以爭取婦女選票的思維,本來就有盲點,就像黨內分析指出,馬英九本人對婦女選票就有很強的吸引力,並不太需要女性副手來加分,而且找女性做副手,也難免有東施效顰之譏。因此,除非另有重大變故出現,馬英九的副手人選,可能是黑馬,但應還是以男性為主。

馬英九與王金平兩人繞了一大圈,最後回到「馬王合」原點,王金平雖是感慨萬分,也難以心平氣定,但是退一步來看,「馬王配」破局,本就在意料之中,如果他因此更加確定連任立法院長,未嚐不是塞翁失馬?現在要傷腦筋的是馬英九,而王則是隔山觀虎鬥,笑看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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