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謀深算王金平 以退為進步步為營
李鴻典
2005/02/24 第466期
王馬交鋒,高來高去。在王金平手法細膩、大玩謀略的「尊連」操作之下,光環漸褪的馬英九若貿然把國民黨黨主席位置視為通往二○○八年總統大位的捷徑,可能將得不償失。

國民黨主席之爭,隨著馬英九表態以及王金平出手暗批而逐漸加溫。實際上,無論是馬英九前後態度的轉變,或是王金平採取的「低姿態」,說穿了,就是因為國民黨的文化,讓他們「想吃又不敢講」。

馬英九公開表達「連戰承諾交棒」的態度,被連戰身邊幕僚解讀成像是在「逼宮」。馬英九雖然澄清,他沒有這樣的意思,他說的都是連戰公開講過的話,不過,國民黨秘書長林豐正也說,其實黨內很多人,是希望連戰留下的。因此,馬陣營以連戰交棒為前提,積極進行選戰部署,更被解讀成「黨變」說。

由內而外 打尊連牌

王馬交鋒至今,一個積極、一個備戰,偶爾也演出「高來高去」戲碼。王金平曾指出,他對馬英九有最大的尊重,部分媒體刻意製造矛盾,希望馬英九看清楚。馬英九則回應表示,他與王金平有共識,國民黨不能被分化,更不應被分裂,「會盡全力維護國民黨的團結」云云,有意緩和黨內衝突氣氛。

但熟稔國民黨內生態的台聯祕書長陳建銘分析,馬英九確實衝得太快,「套一句林火旺的話,愈來愈瞧不起馬英九」,他認為,馬英九因為得意忘形,錯估了情勢,忘記國民黨向來是一言堂,強出頭的都不會有好下場,強勢「逼宮」,到頭來傷害的恐是自己,這也顯見馬英九的政治判斷力十分不足,令人質疑他未來如何運轉龐大的國民黨機器。

反觀王金平,他採取穩紮穩打的策略,有時還會順勢「高規格修理」馬英九,不僅間接削弱馬在國民黨內勢力,也戳破馬英九一直以來的乖乖牌形象,讓馬露餡。陳建銘指出,馬英九「由外而內」、王金平「由內而外」,布局模式雖有不同,但仍把二人「想吃又不敢說」的心態表露無遺。從王金平採取「尊連」策略,更可看出,國民黨在利益共生體未破除前,很難產生質變,讓人對於國民黨想藉由黨主席改選進行內造,難有期待。

民進黨籍立委林育生則指出,對馬英九而言,可以用改革者形象來主導國民黨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因為在去年總統大選後,國民黨瀰漫改革聲浪,當時更不乏「藍鷹戰將」、「五六七大聯盟」等新興勢力,可以讓馬英九「靠」。如今守舊勢力再次集結,他形容馬英九的處境,從當時「面對一盤沙」到現在「面對一座山」,不表態會被改革派攻訐,表態則必須面對保守勢力,進退維谷。

姿態放低 避嫌逼宮

另一方面,王金平或許手法細膩,透過連戰及親連幕僚的放話,藉連打馬,但實際上,對於沒有一套完整民主退場機制的國民黨而言,連戰握有的黨務棒子是否能如預期交出,其實都是未知數。林育生說,王、馬都必須在困境中求生存,而僅是黨主席改選就讓國民黨呈現「黨變」狀態,不難預見二○○八年要推正副總統候選人時,「國民黨會再痛一次」。

一位藍營資深立委也指出,馬英九的個人魅力是事實,王金平的龐大立委系統卻也不容小覷,不過,由於採用黨員直選機率頗高,令人憂心恐將形成人頭黨員的投票部隊廝殺,不管是誰出來選,都會讓國民黨的路愈走愈窄。

該立委進一步分析,善於營造媒體形象的馬英九,在積極表態參選黨主席之後,或許在短期內能依靠媒體光環發熱一陣子,但進行這種政治豪賭,即使最後讓馬英九選上黨主席,「但他想過即將面對的是年底的縣市長選舉嗎?」基層扎根不深的馬英九是否能放下身段為候選人抬轎?選不好的話,是否應該下台負責?倘若貿然把國民黨黨主席位置視為通往二○○八年總統大位的捷徑,可能將得不償失。

其實,採取低姿態、不斷釋出「挺連戰穩定國民黨」的王金平,則是鴨子划水,因為他善於組織、整合地方派系,並且透過各種不同的管道私下運作,等待連戰表態,假使連不續任,將可「化暗為明」正式布局,假使連有意續任,王則可避開逼宮的嫌疑。

大玩謀略 小馬受傷

王金平手法玩得巧妙,某種程度上也顯示出王馬間的立足點不對等,因為在「形勢比人強」狀況下,人氣指數矮馬一截的王金平,除了大玩謀略,似乎也找不出更佳方法。

民進黨重量級立委蔡煌瑯分析,王金平明瞭跟馬英九硬碰硬將對自己十分不利,因此進行迂迴戰術,抬出「以連主席為尊」這張神主牌,意圖將戰線拉長,爭取較多時間找出「參選與否動向」,縱使最後結果不見得對王有利,但至少不會一下子就輸掉了。而王向媒體表示,連戰曾經說「一切還沒開始」,藉此質疑「有人衝太快」,確實讓馬英九很受傷。

自國民黨主席之爭浮上檯面後,「逼宮」、「黨變」說持續發酵,擁王立委李全教二十二日提出把黨主席選舉延後一年的想法,而且要在中常會上正式提案。對此,王金平以「有若干道理」給予正面肯定,馬英九則表示,根據現行黨章規定,延選黨主席恐怕行不通,兩派意見又明顯的壁壘分明。

其實,關鍵除了連戰動向外,目前的選舉機制不盡公平,也是讓王金平心存疑慮,選擇「惦惦」的因素,更使得國民黨內的擁王派暫時不會有太大動作。只是擁王派立委私下仍表示,如果無法協調出一個公平,讓彼此服氣的選舉辦法,只怕會從此埋下國民黨分裂的危機。

此外,黨內人士透露,原訂二月二十三日召開的例行中常會延至二十五日上午舉行,屆時連戰可望針對「世代交替」議題,並「作出明確宣示」。另一方面,黨內有聲浪主張國民黨黨主席的初選辦法應進行修改,但國民黨秘書長林豐正說,黨主席的初選辦法沒有修改的必要,若在這個時點進行修改,如放寬黨員選舉資格限制等,恐怕會讓人有「因人設事」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