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黃雀
老包
2011/06/16 第期
親愛的讀者,在進入文章主題之前,有兩件事我想先提醒蔡英文陣營:首先是關於民調數據的弔詭。參與選舉的人,通常都很容易拿對自己有利的數據,來解讀選民的支持度,而不願意接受較殘酷的說法。半年多以前,北二都選舉的民調,綠營多數時候是領先藍營的,但投票結果,卻是完全相反。


 


選後因為親綠談話性節目的影響,大家都將此結果歸諸連勝文槍擊案,以致少有人願意去面對「近來做民調時,很可能挺綠者較藍營勇於表態」,這樣的現象。而如果這個現象是存在的(如同大話新聞收視率,近三年來始終遠遠超過T台,但這並不保證綠營的選票,一定遠遠超過藍營),那蔡陣營是不是應該更努力一些?──因此,我還要誠懇的提醒蔡主席:千萬不要過度依賴替你操盤的,那些新潮流人士的自以為聰明戰術。也就是把媒體效應當成選舉的全部,以為每天維持大報與電視台的能見度,到最後勝利就會到來。在上次的文章中,我有提到二○○四年綠營險勝的例子,除了李、謝在背後幫了很大的忙,我想另有一點,更是現在的蔡主席,應該「見賢思齊」的。


 


那就是關於阿扁個人的勤奮努力。他像個過動兒,每天跑三十多個大小場子,而這些拉票效果,都不是易熱易冷式媒體效果所能達到的。尤其蔡主席的家庭背景,容易讓人聯想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女,若能向扁式拼命三郎般風格看齊,一定更令人刮目相看,帶動熱能。好了,接下來就來進入今天的主題。我最近的文章對蔡主席有較沉重的說法,最主要是接下來這一仗,是沒有退路的國家與民主價值保衛戰,不像北二都那樣,縱使成為某些政治playboy(如先生和吳乃仁為首的新潮流這些人),搞實驗性質的遊戲場(視北二都如雞肋而只想取大位),而慘澹收場──縱使這樣,上帝還是為我們保留了接下來翻盤的機會,沒有讓十年來一路邪門的某先生得逞。然而我也相當清楚蔡主席身處民進黨那個圈子,必然會受到最大,但也最兇狠的派系新潮流的牽絆,陳水扁崛起的故事,就是最好的例子。新潮流現在試圖用昔日操縱與影響陳水扁的模式,來對待蔡主席,這是統媒與國共情報系統都一清二楚的事,恐怕這也是統派惡勢力,替台灣人製造「命運的鎖鍊」戰略的一環。


 


不過我始終相信蔡主席,有著和阿扁不一樣的資質與智慧,可以超越這種宿命。此外,我當然更希望新潮流也能自我超越,不要再用那一套派系利益來凌遲台灣命運了,我們中有很多人都曾受它之害,那就到此為止吧,從現在開始,為蔡主席、為台灣著想,替自己做一些救贖吧。如果玩政治玩到現在,還在玩那種「抵制謝某人」的遊戲,難道這就是邱義仁、吳乃仁、洪奇昌、段宜康……你們這些人的人生價值嗎?新潮流利用笨笨的蘇某人來卡住先生(十年來就這樣當新系打手,生命浪費掉了),方便自己上下其手,這一套手法真的很高明嗎?沒錯,玩了近二十年的手段,新系現在是民進黨內擁有最大版圖的派系(光是縣市首長就佔了半數以上),但這同時也是拜民進黨整體版圖大縮水之賜,這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呢?阿扁執政時,這個鬥性堅強的派系,甚至還可以自我膨脹到去玩外交遊戲,玩美國,拉攏夏馨來抵制包道格(此事有機會再詳談,包道格為此一直咬牙切齒),到最後的下場是什麼──美國操控的國際洗錢防制組織,三兩下就把陳水扁打趴在地,連帶邱義仁也坐了牢,我們也跟著「吃苦當做吃補」。因此,新潮流這種手法是很高明的嗎?


 


我今天要來談談這些問題。我的意思並不只是說新系的方法論不好,而是很重要的,價值觀的問題。談到價值觀,這又很抽象,這樣說好了:最近有一則新聞,是宜蘭地方法院院長黃瑞華痛心請辭的新聞;她因為院內有一個惡劣法官陳某,曾對一個受性侵傷害的少女,在審案時予以二度傷害,因而循程序向司法高層呈報,要懲罰陳某,未料陳某在高層有靠山,此懲罰呈報被輕易就抹消了,黃院長因此覺得是結構性生態問題,憤而辭職。有良心正義感的黃院長辭職了,陳某卻還是安然無事,這一則新聞就令人義憤填膺矣……。我的重點在這裡:我們社會是看著新聞在生氣的,但是在真實的世界,這不就是相當普遍的現象,也就是「真實的人生」嗎?我們社會不就是趨炎赴勢才是生存之道嗎?嘴巴講正義感的人,碰到真實的人生,自己又有多少黃瑞華的勇氣呢?或者會告訴自己「識時務為俊傑」?


 


這其實是每個時代都有的老套故事,多數人會選擇識時務為俊傑,少數人則去加以對抗,終而頭破血流──但人類進化或文明價值的建立,卻是用這些少數人的血汗去灌溉的。新潮流系正是典型的識時務為俊傑,而且是將這一套信仰發揮到極致的偉大實踐者。如果有人還是不太明白這種偉大,那我就舉一個例子好了,譬如新潮流在民進黨所用心栽培出來的陳文茜,她在現實社會所獲致的功成名就,能不令人稱羨嗎?陳文茜就是新潮流溫室所精心栽培出來的,一朵很出色的紫玫瑰,而新潮流溫室有幾個特色:長袖善舞、有專業公關處理媒體關係、選舉時從特定政黨獲取龐大文宣利益、不擇手段打擊可能侵犯自己利益者、唯一政治信念(信仰)就是個人利益。有人或許會說,其實新潮流也有某些個不錯的人……云云,那我要套一句二十多年前李敖在批判國民黨時,常說的一句名言:國民黨有些個別的人很不錯,但放到國民黨這個大染缸,他們就會使壞。這也是新潮流的寫照。


 


舉陳菊為例。二○○六年陳菊要參選高雄市長時,她去尋求謝長廷的支持(這個故事是一個資深記者告訴我的),說她一向很支持謝,希望這一次謝也能支持她,謝嚇一跳,因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新潮流最反謝啊(陳菊是新系),因此謝笑笑說:「那好啊,你只要講得出一件支持我的事,我就全力幫你」,陳菊想了一會,支支吾吾說:「一九九四年台北市長初選時,我本來就是支持你的,但是……但是後來是因為派系會議有決定要支持阿扁,我才不得不……」。當然,眾所皆知後來的高雄市長選舉,先生還是幫了忙,選前最後一夜阿扁總統甚至還大呼「這是對謝前市長的信任投票」,那一年民進黨的氣勢已弱,陳菊還是靠著謝的政績驚險過關了。不過我要說的是:這個新潮流就是這麼會扭曲人性的,它的團體邪惡能量,已經大到可以把陳菊這種美麗島事件受難英雄典範,都可以輕易扭曲的地步。這個團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二十多年來,台灣人政治菁英有創造實質亮眼政績,而特別令人稱頌的,我如果說是以下這三個人,相信大家都會同意──就是民主工程大師李登輝、創造宜蘭經驗的陳定南以及創造高雄經驗的謝長廷,這三個人都是我所欣賞,有骨氣的台灣人政治家;然而非常弔詭的,這三個人也都吃了新潮流大虧。新潮流用很多心思,也花很多精神去抵制李登輝、謝長廷,消耗他們的政治能量,這件事大家較有印象,但陳定南的故事就較少被注意到,我在後面會談及。而在我的經驗中,有一個特殊現象也很耐人尋味──二十年前李登輝執政時,由於有主流、非主流之戰,當時我主張民進黨和李登輝合作,以達成共同的民主目標(否則難道要一天到晚走街頭、挨警棍嗎?),到後來新潮流卻到處散佈謠言,說我是被國民黨和李登輝收買(×!這件事還是透過施明德跑來向我質疑的,試想,難道我要主張老李去和非主流合作嗎?)而到了十七年前的一九九四年之後,我不斷為文主張「一長一扁,天作之合」,要求民進黨和阿扁以「長扁合作」來創造社會認同度……這個時候,新潮流又開始散佈謠言,說我是拿了謝長廷好處,才會一直幫謝講話,到了今天,這種講法仍在持續──我認為耐人尋味的地方,是那些謠言本來是統派媒體先製造出來要醜化我的人格的,到後來卻「交付」給新潮流在執行這些任務,這兩者的關係不是很奇怪?


 


原來打從一開始,兩者就建立了相互為用的特殊關係。統媒在運用這種精緻分化的手段,其實是有點歷史的,但跟新潮流之間卻維持最久,也最有效。最早統媒的實驗對象是劉泰英,當劉還是李總統時代身旁大紅人時,由於掌控了天價黨產利益,統媒雖然一方面每天咒罵老李,卻是分出另一手在大力稱讚劉是「經營之神」、「經濟大師」云云……這樣的兩手策略(劉泰英當然也會分出好處給統媒了);試想,這不是相當靈活而詭異嗎?而接下來的小巫是阿扁當北市長時代,掌握媒體預算與親信實權的羅文嘉。統媒是有名的逢扁必反,但他們卻一路稱讚羅文嘉;這就如同我們到今天仍可看到的,統媒雖對民進黨充滿恨之入骨的敵意,欲置之死地,但他們卻一路歌頌新潮流,彷彿新潮流是另個政黨的產物。這個新潮流到底有什麼神秘之處啊?它們除了在每次重要大型選舉都要掌控文宣預算之外(以二○○四年阿扁的大選來說,此部分就有近十億元,全由新系在支配),新系人馬其實有著相當完整的「選舉產業鏈」,從這個做生意的角度來解讀這個派系,或許較能接近現實。統媒其實比我們了解這個派系,我們還會為了這個新潮流有著特殊的「明流」、「暗流」成員在搞不清楚,但統媒卻全無這項困擾。


 


至於我又是怎麼接觸到這個新潮流的呢?這要從我在本土報寫老包專欄談起。一九八七年,我是因在文化界已有一定的地位,才進入本土報的(一九七五年我大學畢業之前,已是當時呼風喚雨的兩大報,其中之一的專屬小說作家;後來我是相當有計劃,用心良苦進入本土報的,這一段改天再談),因而獲得一定特權可以自行決定版面內容。當時適逢苦命的民進黨剛成立,我基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理,開始很有技巧地支持與幫助他們。別忘了,當時還是威權時代,一向只有黨外雜誌(被傳統社會視為難登大雅之堂的)在出聲的這些人,有個大眾媒體在呼應他們,這是歷史的第一次,對他們來說,也有重大意義。我舉個例子,二二八受難家屬阮美姝女士,就會視我如同可以保護她的救星──這些人對國民黨有著難忘的恐懼感,女士常會來找我 每次都隨身攜帶一大疊她記錄父親受害歷史的親筆文稿,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帶在身上,她總會邊哭著邊顫抖說害怕被國民黨特務刼走;我當然就安慰她不必怕會給她靠。她每次都哭得令人心酸,而在這些歷史的情境之下,我的存在就成為不少民主運動者的某種「精神靠山」。因此,漸漸的我當然會認識不少民進黨的政治菁英(畢竟我是歷史上第一個有機會,也敢在大眾媒體支持他們的專欄作家)。


 


早期的民進黨生態相當單純,基本上就是兩股勢力在相互競爭與前進,一股是比較重視人際關係、較具地方山頭色彩的「泛美麗島系」,另一股則是富有理想色彩、以理念論述為存在價值的勢力,就叫做「泛新潮流系」。因此,很自然的,我就和泛新系比較接近(提醒大家,那時阿扁是泛美系,而謝長廷則是泛新系)。而在專欄上,我也比較支持新系,常對許信良等人為首的美系有所針砭。我和新系相熟時,他們一群年輕人還尊稱我為「導師」呢,原因是一九九一年,他們的大姊頭陳菊要在高雄參選國代,正在苦思不得恰當的競選口訣標語,來求助於我;那一天我在細思幾分鐘後,就說:「台灣菊──台灣人的女兒陳菊」(「陳菊」和「台灣菊」的台語發言很相近),一群人如獲至寶,就此敲定,延用至今。後來我也和林義雄共同去高雄為陳菊助選。總之,我和純樸時期的新潮流,關係也算密切。


 


一九九二年我因故離開本土報(後面會提到),轉赴自立晚報寫老包專欄,一年多後,去辦周刊雜誌(新台灣的前身「黑白周刊」)。一九九四年北市長選舉,民進黨爆發了有名的長扁相爭初選事件,這件事徹底改變了民進黨和台派的命運:當時是泛新系(謝)和泛美系(扁)的對決,但因新潮流和阿扁有了後來人盡皆知的,醜陋的政治交易,竟臨陣倒戈棄謝轉挺扁,以致謝措手莫及吃了大虧輸掉初選。一開始我真的還是看不太懂怎麼回事,而同一年又有省長選舉,陳定南在很倉促的情況下,被推出參選,對手是宋楚瑜,大家都認為較不可能勝選,但因為陳是「泛新系」,我也很樂意幫陳定南一些忙。在不被看好的當時,陳其實沒有財力打那一場大型選戰(民進黨也是第一次的經驗)。我當時靈機一動,從政府發行公債的概念,幫陳想到「選後可兌換式紀念券」策略(選後有競選補助金可預備應付),由心思相當細膩的彭百顯付諸執行。此策略相當成功,這件事其實可在台灣選舉史上記上一筆──竟一口氣募得小額捐款總數將近四億元!有了經費之後,接著我知道陳找了新潮流操盤選舉(那時是相當自然的事)。


 


問題來了。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初省、市(院轄市)長投票日之前不到一個月,有一天擔任陳定南競選執行總幹事的蘇嘉全,忽然帶著助理提兩大袋競選資料,匆匆忙忙走進我的辦公室。我嚇一跳,問是怎麼回事,蘇說:「新潮流臨時撤退了,現在競選總部沒人了,陳定南是你朋友,我沒辦法了,接下來的文宣,就你來替他做吧……」天底下竟有這種事,我莫名其妙接到了這個燙手山芋(我是媒體,怎麼變成選舉公司了),但因為太清楚陳定南剛正不阿的個性,也就二話不說接下這項「義工」了。原來聽說陳定南對於新潮流在操盤時花錢沒節制,就找了他自己一個親信去總部管出納,事事比價(這一向就是陳定南的個性),未料此舉牴觸了新潮流發選舉財的用意,就管你去死,全隊人馬撤退了。我猜陳定南當時和我一樣,並不知道新潮流已在發展那種「選舉產業鏈」,就這樣被放鴿子了。


 


在我看來,陳定南和謝長廷是相同屬性的政治家,差別在陳是容易被「君子欺之以方」,且不太反抗(內部鬥爭時)的人;但謝則是不甘束手就縛,願意多方嚐試突破極限的精彩人物,這一點更令統派及新潮流某些人氣炸(怎麼都害不死)。陳定南其實是抑鬱以終的,紀念他的人常說他是「陳青天」,我覺得這是誤解了他,因他事實是一個經營奇才,怎麼可以把他一直放在法務部那個「不可以做事」的位置?到最後甚至羞辱他,叫他回鍋去選宜蘭縣長。我曾替他在阿扁面前幾乎拍桌,表示憤憤不平,這件事陳定南生前始終不知道,下次我再來談,替他出口氣。


 


總之,那一年省市長選後,一九九五年,有一天我向朋友很感慨的說,沒想到新潮流竟然變成這個樣,這麼不講義氣、不顧人間義理,既背叛謝長廷,也背叛陳定南。那一天朋友忽然用一種很詭譎的眼光看著我,說:「你不知道你自己才是最早被背叛的嗎?」我實在是聽不懂他的意思,在我追問下,他才告訴我:原來我在一九九二年初會離開本土報,幕後黑手就是新系的頭頭邱義仁!當時邱是民進黨副秘書長,但新聞界都知道他有一定的實權。民進黨主席是許信良,秘書長陳師孟,原來新系和泛美系跨界合作在那時就開始了。有一天邱主導,由許信良、陳師孟陪同出面背書,去約我在報社的掌權主管(社長)吃飯,宴中邱強力說服該報紙主管,一定要撤下我的老包專欄!我作夢也沒想到我的專欄,不是被老K施壓封殺,竟是被民進黨三巨頭搞掉的(我朋友也在宴席現場)。我只知道當天晚上,該主管就強制接管我的版面,並撤下我的專欄,他沒說理由,我也不想問(本來就知道和老K這個大集團鬥有大風險,而且寫四年的每日專欄也夠本了);雖然該主管可能覺得有點心虛,一直說只要我不寫專欄就好,他會幫我升官加薪,但我微笑著就離開這個報了。


 


表面上看來,新潮流邱等人是得逞了(雖然當時我並不知道,還糊里糊塗的和新潮流維持友好關係,直到一九九五年),而且連陳師孟也當了幫兇──黨外時代大家常掛在嘴邊的是,「我不同意你的話,但我誓死維護你說話的自由」,現在竟連自己朋友、恩人也可以砍一刀了,實在有夠狠──實際上也不見得是得逞。因為我的專欄停了兩個星期後,由於讀者群情激憤,不斷抗議,報社又來電要我回去寫。我則一口回絕,這件事一定要說出來,才不會讓有些小人內心暗爽。而再過兩個星期,自立晚報就請我去開專欄了。天理昭昭,一個月後,我在自立的專欄揭發黨主席許信良「帶人去買票」(第一次有不分區立委選舉,大概許與邱等人是安排好要壟斷安全名單吧),支持者因而齊向許抗議,終逼迫許邱集團改變遊戲規則,許並公開向支持者道歉!因此,現在陳師孟藉口王定宇事件向蔡英文,以及民進黨嗆聲,我總覺得那種理直氣壯並沒有那麼自然。


 


阿扁第一次參選總統時,在一九九九年九二一大地震後,有一陣子氣勢很差,民調是第三名,那時連替他操盤的新系都有意倒戈。有一天悶悶不樂的扁來到我的辦公室,談到這種低迷景況,我跟他打氣說你一定會當選,還算了一遍給他聽(不是扁最近所說宋是因興票案才輸扁,扁會贏是要感謝老李始終挺住,沒有放棄連,能夠維持住三強鼎立之局,扁自然會出線,這是定律。但當時替扁操盤的新系,卻很沒天良,透過統媒放話,說宋如當選,對新系最有利,因為外省人要當總統要有台灣人合作,而新系是最適合的合作對象)。當時我也把邱出賣我的故事告訴他,但我的重點不是在「爆料」,而是請他參考一個過來人的人生價值觀。


 


我說從形式來看,我的人生根本是被「民進黨」陷害的(因為是黨中央三巨頭聯手陷害),但我卻從來不會「中計」,去怨恨民進黨,因為我很清楚民進黨是我們這些信仰民主的人,所共同孕育且支持成長的,而不是某些特定人(譬如許、陳、邱)的私產,這樣一想,我在支持民進黨時,就毫無心理負擔了,也甘之如飴。當時扁為了這句話,還特別向我舉起茶杯表示「敬佩」呢(不過我主要是鼓勵他不要被那些趨炎附勢派打擊到選舉士氣)。當然,從結果論來看,扁似乎也沒有把我的暗示放在心裡,因為他還是照樣那麼信任邱,以致最後搞垮江山,雙雙入獄。


 


我今天講這麼超長的故事,用意也不是要提醒蔡英文什麼(她的精神與體力負擔大概也夠多了),而是要講給新潮流們聽,因為他們才是這十多年來,影響民進黨與台灣命運的最大變數,當他們總是躲在幕後,而所有主流媒體也都幫他們塗脂抹粉時,他們永遠也弄不懂是非,只會繼續讓很多人痛苦。但願新潮流們真正醒覺,不要再搞內耗把戲了,螳螂捕蟬,黃雀(國共)在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新潮流自認是民進黨內的「黃雀」,難道你們還是這種想法嗎?


 


下次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