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菱在日本
陳首安
2008/07/17 第643期
在日本近代化、工業化的進程中,三菱財閥扮演關鍵角色。裂解與再生的三菱財閥,是日本近代商業史的傳奇。

有人發現,日本三菱集團的涉獵範圍實在廣闊,製品從F─2支援戰鬥機等航空宇宙關聯產品,到唾手可得的燒錄光碟、甚至「鉛筆」等文具都有。三菱集團的歷史,可追溯至十九世紀末明治維新時代,憑藉時勢崛起的三菱財閥,經營範圍遍及造船、採礦、鐵道、光學、造酒、貿易,只不過時至今日,該集團仍無製造鉛筆的記錄;會造成如此誤解,完全是相同的商標所致。


幕末風雲 財閥誕生


和三井、住友等具數百年基業的豪族世家為基礎的財閥不同,三菱財閥全憑在明治動盪時期經營政商關係崛起。為三菱奠定基礎的岩崎彌太郎和第一個提出「日本國」概念的本龍馬一樣出身於土佐藩,但以經濟官僚身分四處奔走的岩崎和有志於政治改革,抱持自由立場的本,有不同的處事態度,在司馬遼太郎的歷史小說《龍馬來了》裡,岩崎彌太郎只是一個不甚起眼的角色,但兩人卻是能把酒暢談,皆對世界有廣闊視野,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本龍馬遭暗殺後,土佐藩利用其「海援隊」遺留的航運資源,改制發展成九十九商會,委由岩崎彌太郎管理,該商會船旗的使用徽誌,即取岩崎家家紋「三階菱」的菱形,套用土佐藩主的山內家家紋「三柏」(日文的「柏」指的是殼斗科的「槲」)的構圖而來,圖案經過幾次的角度調整修正,成為今日常見的三菱(又稱Three Diamonds)標誌。廢藩置縣後,九十九商會成為岩崎的個人事業,隨後事業體也依船旗徽誌更名為「三菱商會」,持續以旗下的航海、貿易事業累積資本,成為經濟實力雄厚的財閥。


一八七四年,日本政府因為「牡丹社事件」出兵台灣,三菱船隊在此次日本軍首度的海外派兵擔當兵員運輸的任務,自此支援軍事有功的三菱開始享受政府的保護與重用,西南戰爭期間,三菱也因為擔任政府軍的輸送船團,而獲得莫大的經濟利益,二次大戰期間日本海軍的「超弩級戰艦武藏」與「零式艦上戰鬥機」,即由三菱財閥的核心事業「三菱重工業」設計生產。在日本近代化、工業化的進程中,三菱財閥扮演關鍵角色。


終戰之後 分裂重組


終戰後占領日本的聯合國軍最高司令官總司令部(GHQ)認為財閥是日本發動戰爭的資本,除了凍結三菱、三井、住友、安田等大財閥的資產外,更公布「過度經濟力集中排除法」,依此將財閥旗下各大會社裂解成許多小公司,如「三菱重工業」在一九五○年被分割成「東日本重工業」、「中日本重工業」、「西日本重工業」三個會社。然而在兩年後,分裂的三會社又分別改名為「三菱日本重工業」、「新三菱重工業」與「三菱造船」,回復「三菱」的稱號。一九六四年,曾經一分為三的「三菱重工業」再度合併,新生的會社在日本的高度經濟成長期,發展成為日本最大規模的重工業生產者。


一九五四年起,三菱集團主要企業的會長、社長,開始固定在每月第二週五集會,進行午餐聯誼交換情報。這個稱為「三菱金曜會」的親睦組織成員,同時也構成「三菱社名商標委員會」,雖例行在餐會中宣布一些新冠上「三菱」名稱的會社,但二十九個會員會社中,卻也存在好幾個像日本郵船、麒麟麥酒、旭硝子、尼康(NIKON,日本光學)這樣在財閥時代就已經成立、但在名稱與商標使用上看不到三菱色彩的會社。


一個三菱  各自表述


縱然使用相同紅色三菱商標與羅馬字表記的字體,三菱鉛筆株式會社與三菱財閥卻是毫無血緣關係。而且,這個超過一百年歷史的文具製造企業,註冊三菱商標的時間比三菱財閥來得早。一九○一年三菱鉛筆的前身,日本最早量產鉛筆的「真崎鉛筆製造所」為了紀念三款不同硬度的鉛筆獲得日本政府遞信省(後來的郵政省,現在的總務省、日本郵政、NTT集團)指定為郵便局的「局用鉛筆」,將創業者真崎仁六家的「三鱗」(三個局部相疊的三角形)家紋圖案化,登錄為商標;由於三菱鉛筆的商品名稱愈來愈響亮,一九五二年,該會社名稱也一併變更為「三菱鉛筆」。


三菱鉛筆和遲至一九一四年才將三菱圖案登錄為商標的三菱財閥,因彼此沒有相互競爭的事業,而合意井水不犯河水地使用相同的三菱商標。不過,在財閥解體時代,三菱鉛筆卻因為相同的商標而被GHQ誤會是三菱財閥一部分,若不是再三提出解釋反駁,差一點就被迫變更商標。為此,那個時期三菱鉛筆乾脆在外箱上標註「與三菱財閥無關係」的文字,以求避開困擾。


三菱傳奇  NHK拍戲


能無顧忌使用紅色三菱商標,不必擔心會被提出告訴的商品,除了三菱鉛筆外,還有位於九州熊本縣弘乳舍出品的碳酸飲料「三菱西打(Cider)」。三菱西打所使用的三菱商標,登錄於一九一九年,鋁罐上還特別在商標旁加註顯眼的「TRADE MARK」字樣宣告所有權。這款使用阿蘇山伏流水製造的老牌汽水,鋪貨範圍集中在九州局部地區,並不普遍見於日本全國,被不少人視為「夢幻飲料」。


NHK正在籌備的二○一○大河劇【龍馬傳】,腳本家福田靖將由三菱商會創立者岩崎彌太郎的視點,來描述有「幕末史的奇蹟」之稱的本龍馬生平。或許這部以岩崎彌太郎為要角的時代劇,將是這位財經傳奇人物重新被認識評價的契機,大家不妨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