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檢調追殺令 綠營金主剉冽等?
李心怡
2008/07/10 第642期
白文正之死,透露本土派企業家被流著藍色血液的檢調追殺,由於檢調偵辦長期金援綠營的企業家尚包括耐斯集團總裁陳哲芳、友達董事長李焜耀及力晶董座黃崇仁,下一個犧牲的又會是誰?

壹周刊指控寶來集團總裁白文正買學位,在媒體、立委的窮追猛打下,逼使白文正走上絕路;然而,對於白文正之死,這次的報導僅僅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真正令白文正深陷憂鬱症的,是檢方以背信罪起訴白文正,這令非常重視名譽的他因深感自己的清白遭到毀害而痛苦不已。一位深愛台灣的優質企業家,就在檢調系統的英雄主義下被犧牲了,相較於對掏空台灣者的輕輕放下,目前有多位本土派企業家仍被流著藍色血液的檢調追殺,下一個犧牲的又會是誰?


 


金融界教父 遭檢方羞辱


 


白文正白手起家,一手創立寶來集團,旗下包含寶來證券、寶來曼氏期貨、寶來投信、寶來公關、寶碩財務科技、寶來普泰投顧、上海寶來、寶華綜經研究院等,寶來集團在新金融商品的創新相當積極,最近也規畫申請放空型、槓桿型ETF〈指數股票型基金〉,並計畫到阿布達比交易所掛牌伊斯蘭ETF,還要到新加坡交易所發行權證,寶來曼氏期貨則為首家上櫃期貨公司,也讓白文正贏得「金融界教父」的稱號。


 


白文正相當重視自己的名聲,並富有社會責任感。他事業有成之後非常積極回饋社會,不但在集團中大量重用母校台北商專畢業生,還經常捐錢給台北商專,去年才剛捐了一千萬元當作校務基金。為了幫助國內大學培養人才,他大量捐款給中山大學、交通大學、政治大學等名校,協助大學設立財金研究室、籌建美術館、改善教室、購買電腦設備等等,甚至提供了三百萬元給交大資財系畢業生赴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等校遊學。


 


他對台灣民主運動也有相當貢獻,是相當值得台灣人尊重的台灣派企業家。據了解,他對於民進黨的募款非常「阿沙力」,出手總是相當大方,卻不對外招搖,經常是不露痕跡地幫忙,也因此與民進黨黨團總召柯建銘有十多年的深厚交情。有綠營人士便因此認為白文正遭檢方以「偵查公開」的方式羞辱,便是因為他的綠營金主背景。


 


接燙手山芋 陳哲芳賠錢


 


七月七日前往追思會場弔唁白文正的老友─耐斯集團總裁陳哲芳,不但是寶來證券原始股東之一,他也同樣因為綠營金主背景而遭檢方進行司法追殺。六月底,台北地檢署也因懷疑耐斯集團入主寶華銀行之後,涉嫌以賤賣近三百億元不良債權等手法掏空寶華銀行數十億元,於深夜大動作地搜索了耐斯集團和陳哲芳辦公室,並將陳哲芳列為背信罪被告,還透過媒體放話「近期內將傳訊陳哲芳到案說明」。


 


事實上,當年耐斯集團會入主泛亞銀行,是因為陳哲芳原本計畫與國民黨旗下的中央投資公司合資設立環球商銀,後來在國民黨黨管會主委劉泰英與時任財政部長邱正雄的拜託之下,為了避免泛亞銀行在亞洲金融風暴之下倒閉引起台灣金融風暴,因而配合中投進場幫當時執政的國民黨滅火,陳哲芳接下的是燙手山芋,絕非有利可圖的寶貝。


 


泛亞銀行是一九九一年台灣首次開放成立的十五家民營銀行之一,是台中長億集團楊天生所創辦,當時的發起人除了長億集團旗下關係企業之外,也包括了許多中部地區國民黨地方政治人物。在楊天生的經營之下,泛亞銀行逾放金額高達六十五億元,面臨倒閉的危機,劉泰英出面收拾殘局,陳哲芳「受邀」以每股八元從楊天生手中買下持股,並與美國通用集團合作,將泛亞銀行改名為寶華銀行,但因泛亞銀行過去的呆帳包袱沈重,寶華銀行去年傳出財務危機,被金融重建基金接管,陳哲芳救火失敗,自己也賠了不少錢。


 


投資寶華銀 換官司夢魘


 


經營寶華銀期間,陳哲芳曾邀白文正以每股二元多入股寶華,白文正趁二○○四年美商通用集團入股寶華後股價漲到四元多時出脫,獲利將近一倍,另一大股東中華開發也趁機出脫持股,是寶華銀行唯二有獲利的股東。投資寶華銀行,對陳哲芳而言根本是一場夢魘。


 


但檢方卻認為,寶華銀行將三百億元不良債權以五十三億七千萬元低價賣給通寶資產公司,懷疑通寶公司是耐斯集團關係企業,因此認定陳哲芳涉及背信罪。對此,陳哲芳則公開表示,通寶資產管理公司是「特殊目的工具公司」,獲利須在台銀信託且歸寶華銀行,不能分紅給股東,也沒有提案權、表決權,一般股東沒有意願入股,才由泛耐斯集團派代表參加,也無法中飽私囊,而且,透過通寶公司處理寶華銀的不良債權,是經金管會銀行局了解且同意辦理,也經國際大會計師事務所鑑價,沒有違法問題。


 


寶華銀行去年即被接管,檢方卻等到近一年後才偵辦所謂的「掏空案」,其中原因頗值得推敲。陳哲芳其實早被盯上,他過去與國民黨本土派交好,民進黨執政後,又因妻舅與前總統陳水扁親家趙玉柱為舊識而與民進黨搭上線,二○○七年爆發國票內線交易案牽扯出耐斯集團借錢給趙玉柱,出面借錢給趙玉柱的陳哲芳弟弟陳鏡堯也曾遭檢調大動作偵辦,雖然陳鏡堯表示自己有權動支五千萬元以下款項,且事後已歸墊,並未涉及背信,但去年該案二審定讞,陳鏡堯仍被依背信罪判刑一年十個月,緩刑五年。


 


電子業之光 李焜耀起訴


 


同樣被視為綠營長期支援者的友達董事長李焜耀去年五月也因明?電通內線交易案遭起訴。去年三月,檢方認為身兼明基董事長的李焜耀涉及盜賣員工分紅股票八億餘元匯往海外紙上公司再回台護盤,因而派出六十多人大陣仗搜索明基總公司,李焜耀並被列為被告以一千五百萬交保。在媒體配合大幅報導之下,儘管李焜耀前老闆、宏?集團創辦人施振榮出面背書指出「李焜耀不會做內線交易的事」,但明基股價大跌、公司商譽受損、李焜耀的名譽更難以回復。


 


最後,檢方雖依違反證交法中侵占公司資產、違反洗錢防制法與偽造文書等罪起訴李焜耀等人,但卻未具體求刑,當時外界紛紛質疑背後是否另有玄機。李焜耀則指出,利用公司員工分紅配股所剩股票進行護盤的作法,在電子業相當普遍,目的只是為了維持公司股價及員工福利,更重要的是,並沒有任何一毛錢,曾經匯入李焜耀等公司高層的「私人戶頭」,因此李焜耀頻喊「不公平」。


 


李焜耀曾在遠見雜誌的調查中,被列為外商景仰的企業領導人第五名,也曾被美國商業周刊Business Week列為台灣電子業名人堂之一,李焜耀經營之下的友達,大尺寸面板全球市占率是世界第一,堪稱台灣之光。李焜耀長期金援綠營也是企業界眾所皆知的事,他與柯建銘相當熟識,今年初總統大選前,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謝長廷便曾在柯建銘陪同下,特地前往中科拜會李焜耀尋求支持。


 


選擇性辦案 盯上黃崇仁


 


相較於聯電曹興誠等人被重重舉起、輕輕放下,以及其他業界也普遍用同樣方法拉抬自家公司股價,李焜耀的起訴,外界一直有檢調選擇性辦案的質疑,也認為有「嚇阻效果」。而大約同一時期也因力廣內線交易案被搜索的力晶半導體董事長黃崇仁,大概也同樣感受到了「嚇阻效果」。


 


黃崇仁善於經營人脈,他同樣與柯建銘交情匪淺,在民進黨執政期間,他更與陳水扁、蘇貞昌、謝長廷都保持密切的關係,謝長廷於總統大選前訪日時拜訪日本DRAM大廠爾必達,外界也多認為是黃崇仁暗中牽線。檢調搜索的同一時刻,黃崇仁正陪著陳水扁與蘇貞昌在中科力晶廠剪綵,而力廣內線交易案拖了四、五年,檢方卻突然在陳水扁剪綵時「爆衝」,然後不到兩個月便偵結予以不起訴處分,因此難免引起「政治力介入」的聯想。


巧合的是,今年三月中,就在總統大選前夕,力晶又因旺宏內線交易案遭檢方動用一百多人大動作搜索,黃崇仁被列為被告漏夜偵訊,最後裁定以一千萬元交保,而前一天,陳水扁才在竹科為力晶等公司的十二吋廠舉行聯合動土儀式。檢調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選在總統大選前發功,而黃崇仁也在飽受長期調查、監聽的折騰之後,逐漸倒向藍營,今年四月力晶的新廠動土典禮貴賓換成剛當選總統的馬英九,黃崇仁更肉麻地說「馬英九是台灣政壇中最懂科技的人」。


 


企業界驚恐 下一個是誰?


 


兩次搜索時間上的巧合,當時更引發企業界連鎖性的驚恐,綠色企業紛紛風聲鶴唳地大嘆「不知誰是下一個」,謝營的募款金額遲遲無法進帳,而沒有黨產、黨營事業的民進黨,也只好面對如今無米之炊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