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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成萬物

[ 2001/8/30]

 經發會火辣登場以來,在小民身上,明顯的引發新聞厭食症。典型的癥狀是悶悶不樂,看報紙提不起勁。看這個也痛,看那個也痛,渾身不舒服,卻又說不清楚。只覺得阿扁既有信心又有決心,各黨各派無不卯足全力,裡應外合。如今會議圓滿收場,各方善頌善禱之餘,我們總算約略看出個大概。原來這就是個朝野同台演出的復辟協商大會,復的是前朝政團和既得利益者的辟。

 從政權與奪的觀點來看,前朝的威權統治並不像僵屍般,立即跳出來嚇人,何況還大力阻止所謂九二共識列入決議,好像不無可觀。其實舊朝的威權,已化身為不分朝野的派系分贓。只要聽某人指責學界,多讀幾天書就出來放狗屁的口吻,就知道從前的政治禁忌,轉化為今天的經濟圖騰;分潤政權者,當年唯力是從,如今唯利是圖,前後並無分軒輊。

 於是政權與金權更加緊密結合,既得利益階級挾一年來景象不振的敗氣為由,做為勒贖的武器;新政府看起來彷彿苦主,深究時卻似乎沆瀣一氣。真正被綁架的肉票,正是小老百姓,舉凡土地倫理、金融秩序、社會福利、國家安全等等,早都送上祭壇,隨時就要舉火一把燒了。

 更深刻的想,難免更悲觀。數十年中國政權統治台灣的一應病徵,似乎在其倒台之後點燃「猛爆性」的發作。整個社會失去道德判斷和理性能力,除了對眼前的利害作出脊椎反應,已喪失長遠思考計劃的能力。於是社會退化成叢林,人類四腳著地,宛如畜牲。那「戒急用忍」四字的興廢,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謂三通也者,對佔多數的中小企業者而言,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們早就通了。如果不通,確實也像經發會裡說的,「不去中國就會死亡」。這些中小企業,勞動成本的比例偏高,生來就只能逐低價勞工市場而居;他們今天去中國,隨後再去越南,去斯里蘭卡,遲早會再去馬達加斯加,盧安達,或那米比亞,並深入叢林,訓練母猴踩針車,公猴拿焊槍。這種向下追逐,只懂得剝削自己和他人的勞力,是典型不求上進的漢文化之一。

 其二則是那些喊著「若再以國家安全顧慮而對戒急用忍瞻前顧後,台灣財經讓他死了算了」的財團。他們慣於官商勾結,逢迎當道,以取得鉅大的投機利益,早期的漢人就挾其善於打通政商管道的本事,在南洋的南島民族社會,奪得最大的經濟利益。如今台灣的「企業家」憑著多年來送紅包走後門,長袖善舞的身段,如果不讓他們去中國發財,順便學吳三桂開門揖盜,弄個紅色頂戴來光宗耀祖,此事如何了得。

 既得利益者已然復辟,大地成了芻狗,我們也淪為放屁狗;前朝政團,所謂三K黨者,刻正摩拳擦掌。他們在那個藍色的車輪黨進進出出,比吃菠菜省力,都不必像從前被「感訓」的政治犯那樣,至少領一紙證書,說他「對主義、領袖體認深刻,思想已改正」。可見彼等追求的是海峽兩岸的政經利益,無關其聲聲嘶喊的民族正統,是難以辯駁的事實。

 如今政經各色人等,在朝也罷,在野也罷,分潤眼前的政經利益已是有志一同。他們或明或暗的結合,確實已成全國最大黨;年底大選之後,對聯合內閣無需過慮,自然是他們組閣。未知天地仁或不仁,我們都已成萬物。

□N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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