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凱:前後一年半,新加坡方面都參與了!
汪碧治
2002/05/07 第319期
台灣飛安會正式成立於一九九八年五月廿五日,依台灣民用航空法規定,是獨立行使職權機關,不受任何外力干預,這樣的特性,使它不同於台灣其他行政機關的架構。
歷經了一年半的調查,行政院飛安會四月廿六日公布新加坡航空SQ006班機空難失事報告,認定主因是機師疏失、走錯跑道。這個結論,引發新加坡航空及星國政府強烈反彈,指責台灣調查報告不完整,台灣民航局也以強硬姿態批評新航,雙方展開一場台、星航空界的角力戰。

然而,負責調查及公布這份報告的飛安會執行長戎凱說,這樣的結果,早已在他們的沙盤推演之中,新加坡的反應,他們完全不意外,而且認為他們「了無新意」!

前年的新航空難造成新航巨大損失,星國政府,更將它視為一項「國恥」,戎凱認為,他足以理解對方的反應。不過,飛安會自從二○○○年十月三十一日空難發生後,從事失事調查,歷經一年半的時間,過程中,新加坡方面都參與了,然後做出這樣的結論報告,他認為,這對新加坡,已是「仁至義盡」。

飛航紀錄確認新航走錯跑道

新航空難發生在象神颱風肆虐台灣的深夜,當時,戎凱正在美國紐奧良參加一項飛行安全會議,正要宣讀論文的前廿分鐘,從一位前美國運輸安全委員會的成員口中,得知空難消息。不過,最初消息相當混亂,一度還以為是新航、華航兩架班機相撞,不過,經驗告訴他,這個消息應該會再修正,一直到當地時間下午三點,確認為新航SQ006班機失事,戎凱才以台灣飛安會執行長的職務,接受CNN媒體採訪。

依據國際民航組織的規定,飛安事故發生時,除了由事故發生地點國家主導調查,包括事故發生所屬航空公司、國家、飛機製造國都有權授權代表,來參與失事調查,十一月二日,戎凱回到台灣,包括新加坡、美國波音公司等國外團隊,也都來到台灣,準備參與調查,飛安會開始召開組織會議,二日下午到達空難現場,然後進行殘骸檢測、現場測量等工作,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事故的關鍵,「黑盒子」!

十一月三日,飛安會開始進行黑盒子的解讀,當天晚上,才由飛航紀錄器中確認,是新航機師走錯跑道,四日向外界公布黑盒子解讀結果,自十月三十一日空難到公布結果,五天之中,戎凱只在飛機上睡了幾小時。

報告草案三次給星方加意見

公布黑盒子結果後,飛安會又開始進行其他資料調查,以便進行空難事故的分析,依照國際慣例,這項工作,飛安會有權負責調查,並獨立進行空難發生的原因分析,而被調查的單位,只能提供意見、資料,無法干預;不過,此時,新加坡代表卻向飛安會表明,「他們希望參與分析工作。」

台灣飛安會正式成立於一九九八年五月廿五日,依台灣民用航空法規定,是獨立行使職權機關,不受任何外力干預,這樣的特性,使它不同於台灣其他行政機關的架構,委員會就曾經為「若監察院向飛安會要公布前的失事調查報告,可不可以給?」問題,進行激烈討論,最後做成決議,公布半小時前才能給。飛安會的獨立特性可見一般,因此,當星方表明希望參與分析工作,戎凱說,「這時候,壓力就來了!」

爭執之後,飛安會仍然堅持獨立的立場,而一年半後,當飛安會公佈事實報告,星方卻直指台灣球員兼裁判,並宣稱它們從未獲參與調查工作,戎凱說,事實上,星方不但參與了,整份報告草案,就曾前後三次提供給星方,讓對方有充份表達意見機會。

調查空難 飛安會立場很公正

另外,調查新航空難,飛安會最大的阻力,還有資料蒐集的困難,因為被調查的各單位,「資料都抱得很緊」,幾乎都在飛安會下最後通牒時,才肯拿出來,戎凱說,來自於台灣民航局的阻力,甚至遠超過新加坡。

不過,星方民航界,仍然批評飛安會調查報告不完整、玩弄文字遊戲,幾乎是將飛安會這份調查,說得一文不值,這讓戎凱相當感慨!因為,飛安會一年多來,幾乎投注六成以上的人力、精力在這項調查,不僅僅因為不容對方質疑飛安會的專業,他認為,台灣讓新加坡參與調查,早已遠超一般國際,授權國家得以參與的程度。

畢業於成大機械系,在美國拿機械工程博士,後進入美國太空總署參與人造衛星工作,回國後任國科會太空計劃室副主任,一直到九八年飛安會成立,戎凱才被延攬擔任執行長。在飛安會的四年中,他參與調查了十八件大大小小的飛安事故。

這些飛安事故包括九九年四月廿日,德安航空失事,三名機師罹難,這是飛安會的「第一次」,同年八月廿二日,華航班機CI642失事於香港,八月廿四,立榮815班機失事,九月二日,華航一架波音747SP失事,在十天內,密集的發生了三起大小空難,而新航SQ006空難,是飛安會成立以來,第一次處理跨國際的大案子,耗費的人力、精神也最多。

不斷強調飛安會公平、公正、獨立的立場,戎凱指出,新加坡的批評,其實,不足以對他們造成壓力,因為,包括美國、加拿大、英國等,都有類似台灣飛安會,獨立進行空難事故調查的機構,新加坡,至今仍然是當地民航局官員擔任空難調查工作,而台灣,在桃園大園空難後,終於才催生了飛安會,戎凱說,這方面,我們雖然起步較晚,但卻已經是亞洲第一個起步的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