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矮黑人 流傳原住民部落
陳乃菁
2004/07/26 第435期
台灣原住民各族群都遺留有關於矮黑人的傳說,但由於缺乏文字記載和強而有力的考古實證,矮黑人的歷史和生活面貌,僅能經由耆老片段而模糊的口述得知。
因為政治人物一番不經意的對話,加上媒體刻意的強力播送,近日來原住民議題再度成為社會焦點,更產生不同的解讀與看法。其中討論最烈者,包括台灣原住民各族群口傳故事中的「矮黑人」。

台灣原住民各族群都遺留有關於矮黑人的傳說,但由於缺乏文字記載和強而有力的考古實證,矮黑人的歷史和生活面貌,僅能經由耆老片段而模糊的口述得知。

相傳......原住民與矮人通婚

布農族稱矮黑人為「來庫倫」,布農族的清水部落就相傳著,清水的祖先是從現今南投縣巒大社為逃避瘟疫而到清水,到達此地時,曾經與原居當地的矮黑人發生戰鬥,最後達成協議並混居通婚,小矮人還教導布農族種植小米並改善狩獵技術。

而在屏東好茶村的魯凱族也流傳著這樣的故事:好茶村大約是在七百年前從古好茶遷移到舊好茶,在那個時候,舊好茶就有小矮人居住,他們的力氣很大,魯凱族是後來經過小矮人的同意後才能居住在當地,並和矮人混居通婚,矮人還從山上搬運巨大的石板,為魯凱族留下五棟靈屋。

與矮黑人傳說關係最密切的原住民族,非賽夏族莫屬。「矮靈祭」,是台灣原住民保存最完整的傳統祭典,也是賽夏人心目中最重要的精神展現,其祭典並非是提供部落居民觀賞娛樂用的,而是演給矮靈與祖靈之間的戲,在賽夏族語中稱做為「巴斯達隘」。「賽夏歷史能歷久不滅,巴斯達隘的繼續是很重要的因素。」賽夏族人達赫史˙打印˙改擺刨說。

相傳......矮靈祭為取悅矮人

「巴斯達隘」的傳說由來有很多種,根據賽夏族文史工作者朱鳳生等人的整理,其故事大概是如此:從前,賽夏族附近住了一群身高不滿三尺的小矮人(taay),其農耕技術相當先進,經常教導賽夏族人耕作種植,讓賽夏族的農地每年都能有相當豐碩的收穫,因此,在每年的慶祝豐收的儀式中,都會邀請矮人作客,感謝他們對於賽夏族人的指導,並且維持兩族和平相處的關係。

然而,因為矮人的性慾相當旺盛,經常調戲賽夏族婦女,賽夏族人對於矮人漸漸心生不滿,但礙於元老的勸阻與看在農作物豐收的份上,仍然百般忍耐。有一天,一個賽夏族人見到自己的妻子遭到矮人調戲,再也忍不住氣憤,決心消滅矮人﹔仲夏的夜晚,他獨自爬到懸崖邊,將矮人平常休息乘涼用的山琵琶樹砍得將斷未斷,然後以土掩飾,等矮人爬上樹後,樹身因不勝負荷而折斷,矮人們全部掉入溪谷死亡。

剩下的兩名矮人與耆老痛哭,譴責賽夏族人恩將仇報,詛咒賽夏族日後將災禍不斷,矮人邊向東南方逃走,邊折山棕詛咒﹕「老鼠與麻雀會來侵害作物,毒蛇猛獸會咬噬你們。」為了平息矮人作祟,此後賽夏族人每兩年會舉行一次矮靈祭典,每十年舉辦一次大祭,以祈求矮人的原諒,主祭由傳說中在短時間內全部學會矮靈祭儀式的朱姓族人擔任。

相傳......小矮人還在搗糬

南庄的向天湖是賽夏族最大的聚落,也是每兩年舉辦矮靈祭的地點,其中的鵝公髻山則是賽夏族相傳矮黑人居住的崖洞所在,是族內禁地,賽夏族對於矮黑人的存在也深信不已,並視為最大禁忌。

關於矮黑人的傳聞不斷,甚至直到近期,許多部落內都還流傳矮黑人依然存在的軼事,繪聲繪影。曾有排灣族長者在旭海部落發現矮人的傳言,大致是說有位排灣族老人看見兩個個子很小的人在搗糬,老人以為他們是小孩便上前詢問大人都到哪去,矮人卻回答:「我們就是大人了。」

台灣被人類學者稱為「人類學的天堂」,現存的平埔族和高山原住民便有數十族之多,從台灣史上突然消失的矮黑人在地緣關係上很接近如今還生活在爪哇、蘇門達臘、馬來西亞、菲律賓巴拉望、民答那峨與呂宋島的矮黑人(Negrito)接近,他們的身高在一百五十公分以下,頭髮捲曲,鼻短而寬闊,善於爬樹,狡猾聰明,多少和台灣賽夏等族口傳歷史中對矮黑人的描述符合。

只不過矮黑人這樣的族群為何在台灣消失?是否真的已經滅絕或仍存在於深山的某處?台灣族群與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為何?仍待專家與科學作進一步的證實,加強台灣島史的研究和重視。

只是傳說 身世成謎無法証實

原委會副主委巴蘇亞.博伊哲努(浦忠成)則為文指出,考古學家自台東長濱八仙洞遺址及台南左鎮出土的人類頭蓋骨遺留,推斷早在舊石器時代晚期,至今約三到四萬年前,台灣島上即有人類居住。但是舊石器時代的遺址和遺留太少,現今仍無法自有限的證據中了解這群舊石器時代的祖先是屬於哪一個特定的人群,或不是哪一群人。

國立史前博物館助理研究員林志興則指出,距今大約七千年到六千五百年前進入考古學上所謂的新石器時代,目前考古學家大致取得共識,新石器時代的遺址和遺留,應和現存台灣島上的南島民族,也就是原住民有密切關聯。

浦忠成指出,到目前為止,我們只能說「矮黑人」只是一個傳說而已。或者,矮黑人出現的年代更早於已經發掘出的遺址的主人;這樣看來,「矮黑人比原住民還早」的說法,以考古學的發現衡量,也有幾分道理。只是說得精準一點,應該說「原住民不一定是台灣最早的住民,卻是台灣現存最早的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