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年度基本上是受到老K政治力的怪異扭曲，而有一個背離社會生命力的開始──因為老K基於某些山寨之私的考量，而將重要的總統與國會大選日期，設定在新年之始的第二星期。由於這個怪異的決定（現在我們也逐漸感受到了，當老Ｋ在走衰敗之運時，選舉日期的小動作，事實上難以佔到便宜），我們社會的知識分子，並無空間去好好回顧過去一年的種種，以及對新年度的展望等等。總之，社會力節奏是受到干擾了，我們必須先把這一場重要的選舉搞定，才有餘力思考其他。關於二○一一的種種，我當然也有感想和看法，但在投票前一個星期，還是把焦點集中，來談談這一場「絕對」影響台灣未來的大選吧──以馬氏集團的特殊行事風格，在第一任時都敢作踐台灣國格與生命力，明目張膽實踐「化獨漸統」了，一旦給他連任成功，該集團還會對我們客氣嗎？而共產黨最近很用力在明助、暗助馬營，如果馬集團連任了，對方不會加倍要回政治利益嗎？倒楣的還是台灣人。

再過一個多星期就要投票了，有一家周刊揭發馬政府下令調查局全面監控蔡英文，並回報任何與小英陣營接觸的重要人士動態，以及所能影響選票多寡等等……，簡單的說，就是試圖透過特務的生態，來達到威權統治的目的；因此，我今天就來談談這個嚴肅的，關於「特務治國」的議題。但在此之前，我想先來談談關於小英主席──這個即將成為新時代領袖人物的女性──某些有趣而值得社會共同分享的特質與現象。那就是一方面福星高照，另一方面因為有豐富內涵，以及正向能量的加持，某些在競爭過程中，被視為缺點的特質，到了後來，竟一一化為優點，這樣的一個過程。這些自然演變，都是馬氏集團所欲利用的特務們，所「偵測」不出來的；因此我們也歡迎他們來共同理解。

故事發生在一年多以前。在二○一○年的夏天，那時蔡主席剛被趕鴨子上架，宣布參選新北市長未久；有一天我去參加一場喜宴，台上蔡主席以離離落落的台語致詞完畢，在台下和我短暫聊天時，我跟她說台語演講沒什麼可怕啦，是可以「訓練」一下就講很好啦（那時綠營內很多人都在批評小英的台語太爛了），和北京語交互出現在演講中沒關係，自然自在就好，「但很重要的，演講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一種要細心才能抓得到的，一種『氣口』啦」──我就只簡短跟她講這些，然後是很多人擠過來搶要和她說話、致意，我就不再說話了，也沒機會向她解釋「氣口」的意思。心想她慢慢會明白吧。

一年後，蔡主席已成為競選總統的頭號熱門人物，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場景，終於明白，離離落落的台語演講，其實反而拉近了她和基層民眾的距離，因為他們從頭到尾感受到了她的真誠與正派厚道──小英在北部一個客家區演講完畢，人還站在演講台上，觀眾一擁而上，多數為女性，也有一些男性，就是傳統客家民眾；最神奇的是，每個人手上都高舉著一個紅包，要親手遞給小英……。由於人太多了，在台下高舉的手一定很酸了…..因此台上的小英隨扈或綠營立委參選人，就忍不住要伸手去幫忙取那些紅包，但卻沒一隻手肯放，因為他們都想親手交給小英，並握一下她的手……。看到這一幕，真的令人感動，我想到我年輕時，在鄉下時常看到的一些場景：那就是很多家庭的女兒，背著小孩回娘家，到了要返夫家時，人都走到院子外的路上，背後年長的母親小跑步追了上來，硬是塞了一個紅包給初為人母的女兒……女兒推辭著不肯拿，要年長的母親留著自己用，但母親生氣了，急促的口氣：「拿去拿去，這是給小孩平安長大的，是討個吉利的保佑……」等等。

我會特別講這個故事，是因為小英主席在都市台北長大，可能沒見過這個場景，但那些場景，卻是我在生命中再熟悉不過，令人一生難忘的台灣人風景──別忘了年長母親的話，那個紅包（通常是母親辛苦存下的私房錢），是「要給小孩平安長大的保佑」，這樣的心意祝禱與叮嚀！那些親自遞紅包給小英的歷盡風霜的手，她（他）們所祝禱與叮嚀的，就是台灣這塊土地，「平安長大」的，那種疼惜的心意啊。當然，除了這個「母性誘發」的意象，小英的「客家妹當總統」訴求，看得出來在客家區是產生了共鳴，原因並不只是她身上的客家血統，我認為還包括了她那一口離離落落的台語──當我把這個因素告訴一些客家朋友時，所得到的答案果然是肯定的。

客家人普遍台語（河洛語）表達能力不好，羅榮光牧師就是一例，李喬甚至非常不行，因此當客家族群發現某一個公眾人物要角，其台語比自己沒好太多時，說不定反而更無距離感，而更像自己的親人吧？總之，昔日我曾主張台派領袖欲「經營大台灣」，一定要想辦法超越台灣社會某種微妙的「客家障礙」，才能往穩定多數的基礎邁進。我這個想法，前總統李登輝似乎也有所意識，沒想到現在更在小英身上看到了「機緣」（廣義的「客家人」在台灣社會為數不少，這在將來可以注意）。一年半以前我本來以為蔡主席須強化台語演講的部分（現實上很難做到，因為台灣民主的課程太密集緊湊了，縱有「兩個蔡英文」大概也不太容易有時間做到），現在發現當民眾感覺她「每天都在成長」時，那種「自家女兒」的微妙情感，反而更是深刻。

接下來是另外一則故事：許久以前我就發現蔡陣營文宣部門有些弱點，因此建議他們除了創意、「炫技」以外（老K是財大氣粗，連創意也省了，竟從頭抄襲到尾），還要「有血有肉」，也就是要有「故事」……。我知道主事者一定也為此傷透腦筋，然而眷顧小英的老天爺比我們還著急──隔沒多久，三隻小豬的故事從天而降了，這不是神話，這是全國都見證到的小英傳奇；這個故事不但有血有肉，還是古老傳說中，事先沒有文字記載，但靠人們口耳相傳的那種民間寧靜革命呢。聽說李前總統臥病在床時，也悄悄養了一隻小豬給小英……啊，其實每個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可以述說的，小豬的故事。從此我們可以說，蔡英文擁有一個舉世最強的文宣部門，那是因為她擁抱了正向能量，老天爺就幫了一個大忙……。

好了，我們就來談談「特務治國」吧。台灣史上最厲行特務治國的，就是馬英九昔日在總統府的老闆蔣經國。馬氏可能想恢復昔日少數權貴「雄風」，因此也想耍弄特務治國。但有一點他一定沒搞清楚：黨外出身的民進黨，並不缺與特務周旋的歷史傳承與經驗，而一般民眾則「誰理你啊」，管你什麼特務不特務的，因此，這個特務治國，到頭來，就是只能搞內鬥而已。這是有歷史見證的，蔣經國厲行特務治國，那些特務多數時候就是搞內鬥，以便向上級爭寵。而特務治國發展到極致，就歷史定律而言，一定是失控。蔣經國製造出了一個王昇，然後要急著把王昇外放……然後搞出越洋槍殺美國人作家江南，接著是自己的兒子必須接受外放處罰，然後小蔣自己要公開誓言「蔣家人不會接班」……。沒錯，整個社會被特務治國搞得草木皆兵，但他自己的家族，其下場也是很淒涼吧？這樣的特務治國，為什麼還是有人那麼愛呢？

李登輝當總統後不喜歡那些邪門的玩意，因此他告訴司馬遼太郎：「希望老百姓不要再過那種半夜被敲門帶走的白色恐怖生活……」因此，警總就被他裁撤了，調查局開始學習當一個偵辦犯罪的機構，而不是專搞政治偵防的「特務」。然而這一套民主法治文化尚未深化時，就到了「渾然不知世事」的扁時代，他一度以為特務是「好相與」的，竟把特務頭子當成親信好朋友，從此鑄下大錯。

台灣社會的民主化並非相當成熟，某些特務機構事實上需要民主的「馴獸師」，但有些人自以為技術高超，就大意騎到虎背上，弄到騎虎難下，這大概就是扁時代和特務間的關係寫照。扁坐牢、邱義仁也入獄了一陣子、然後是前調查局長葉盛茂也被關進牢裡……。總之，想要搞特務治國的人，首先一定會害到自己，這是屢試不爽的──北韓夠猛了吧？但是強人的兒子被迫流亡在外，這有什麼好炫耀的呢？而台灣現在想搞特務治國的人，把自己的後代寄放在美國，恐怕是自己先沒有安全感吧？我因此要把這個現象，藉此機會告訴台灣未來的領袖小英主席：小心那些特務，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討好你，而他們提供到你桌上的訊息，有一半以上一定是捏造的，因為他們也不想當被你「利用」的棋子，除非你真是為了國家利益，否則我們都很難對他們有嚴肅的要求。

扁時代最能使喚特務的時機，是當高層決定要鬥爭謝長廷時，那種全面出動的盛況──天啊，當你們要互咬時，他們就很積極了；但他們幾時為你阿扁去鬥過老Ｋ？同樣的，現在馬氏集團想要役使他們去鬥爭蔡陣營，內部就有某些正義力量抬頭，而主動向外界揭露這些事了。當然，這裡面也多少透露了一些訊息：那就是這些特務機關「估票」（真是不務正業）的結果，台派力量抬頭，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去當人家的違法打手？何況前特務頭子還坐在牢中呢？而某些諂媚上級的邪門派，說不定還想搞更大的，因此就提前引爆，以免萬刼不復矣。

總之，特務治國不可行。要當民主馴獸師的人，更千萬不要騎到虎背上，搞到騎虎難下。

下次再談。